高聽站在芸柔的房門外。天正下著雪，她手中的油紙傘上麵已經鋪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雪，她立在雪地上，有種說不出的空靈。
“吱——”房門被打開了。
芸柔一身淡黃色的繡花錦裙，那傾城絕世的容顏，那雙似水的明眸，正看著眼前的高聽。看得高聽有些晃神，隻聽高聽念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芸柔知高聽在稱讚自己，心裏漾開了花，絕世的容顏上浮上一絲紅暈，十分迷人。芸柔道：“還不快進來，天冷。”
高聽莞爾一笑，收起油紙傘，放在門外，便進了屋。
芸柔給高聽倒了杯熱茶，遞給了高聽，道：“喝杯茶暖暖身子。”
“好。”高聽接過茶，拉著芸柔坐了下來。
芸柔道：“你今日怎麼這麼早便來了？可是又要帶我去哪玩？二娘交代的金剛經我。。。”
“芸兒。。。”高聽打斷了芸柔的話，放下茶盞，看著芸柔道。
“嗯？怎麼了？”芸柔看著這個時候的高聽，有些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知道樂雲的身份了嗎？”高聽問道。
芸柔聽到這個名字，明豔的笑容開始黯了下來，隻道：“嗯。。。他是大墨的太子。”
高聽接著道：“那你為何，不答應他的提親？”
“我。。。”芸柔料不到高聽會這麼問，她怎麼會知道樂正向自己提親的事？
高聽道：“嫁給他。”
“什麼？”芸柔錯愕地抬頭看向高聽，有些難以置信地回問道：“你，說什麼？”
高聽狠了下心，頓了頓道：“我說，嫁給他。”
芸柔終於聽清高聽的話，心裏瞬間破開了花，痛，在心裏蔓延。“是爹爹讓你來勸我的？”芸柔終於弄清了高聽的來意。
“我覺得向叔叔說的有理。”高聽站起身來，背對著芸柔，不想讓芸柔看到自己心痛的樣子，隻接著說道：“我們，從生下來就注定是要嫁給皇家貴族，太子殿下一直很喜歡你，這三年來我們都明白。嫁給他，你會很幸福的。”
芸柔愣了愣，心，在高聽說的每句話裏，一點一點地撕碎，她咬咬牙，起身拉過高聽的手，道：“你為何要讓我嫁給他！我，我喜歡的人，一直，一直都是你啊。。。”
這是高聽第一次見芸柔哭，她哭得梨花帶雨，哭得自己心疼萬分，這是為什麼？一切都太遲了，怪隻怪在我們身不由己。高聽不想芸柔死，她保護不了她，所以，隻能由樂正祁雲保護。高聽淡淡地拉下芸柔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雙手，道：“可是我，已經答應嫁給高辛越了。”
芸柔看著眼前的高聽，她的話，像一把無形的利劍，絞得自己難受得很，她喜歡的是高辛越？那自己？嗬，也是，這種違背倫理的孽戀，又怎麼可能？芸柔退坐在椅上，不再去看高聽的眼，她怕，怕從她的眼睛裏看到無情的光芒。
高聽眼裏含著淚，芸柔不看自己正好，這樣，自己脆弱的一麵也就不會被她看到了，她穩了穩心情，道：“我，走了，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高聽抬腳，劃過門檻，卻不去拿門上的那把油紙傘，徑直，往雪地裏走去。雪，或者，冰涼地雪可以鎮住自己破碎的心。
兩日後。
怡園。
高聽坐在榻上，背靠著牆壁，身旁是幾個空空如也的酒瓶子，她手裏拿著一個酒瓶，又是往嘴裏灌去。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的林汐道：“她答應與樂正祁雲成婚了。等樂正祁雲登基的時候。”
林汐點頭道：“這就是你今天喝酒的理由麼？”她還是第一次見高聽如此，如此頹然、失落。
高聽嗬嗬笑道：“我是替她高興！太子能給她幸福，能保護她。我是高興！你知道嗎？”
林汐拿過高聽手裏的酒壺，道：“少喝點吧，傷身。”
高聽撲在林汐身上，放聲大哭起來，她，真的，很受傷，很難過很難過。“我覺得難受。好難受。。。”
林汐輕輕拍了拍高聽因為痛哭而有些顫抖的背，她自己見她如此又何嚐不難受呢？隻怪都是女兒身罷，身不由己的女兒身。好一會，高聽才漸漸哭停了下來，她太累了，以至於就睡在了林汐的腿上，睡得深沉。林汐撫著高聽的臉，歎了口氣，便也靠著榻上的軟幾，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