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防盜器設施隻是那鏽跡斑斑的鐵窗為證,這裏的大門多數是鐵皮加木條固而成,遮風擋雨還是有點用。但是大多的還是用木板切割成的老式板門,風吹日曬,雨水清洗過的軟爛痕跡清晰可見。門上和門框上裝一個簡便的鎖具,鎖上鎖頭也就算防盜了。
張家四人各自帶著行李爬上五樓,是五樓的第三間屋子,也就是夾心餅幹的心。五樓的房子是最沒有隱私存在的一層,所有人可以經過房門到達頂樓公用平台,雖說五樓的樓梯平台上也架著一架梯子,供人直接到平台,但是真正的樓梯卻是設在最裏間屋子的拐角處。
張長河的這間屋子還是培養的朋友去別處發展空出來,立馬轉二手到張長河手中。兒子張大鵬一路背著自己的籃球,雙截棍,幾本書皮破爛的雜誌。口裏嚼著一路的口香糖,越發苦澀而難嚼,邊爬邊用手整理著被汗水浸濕的黃毛劉海。不知劉海,整個頭發都是劣質染發水汙染過的枯黃色,是古惑仔的必備元素,他把口裏的口香糖不在意的吐到樓梯階上。
而張小羽此時聽到所以隻是停下來盯著張大鵬不動,張大鵬感覺到了妹妹的視線,眼神很是不屑,但也沒有別的舉動,最後隻是無所謂的看了張小羽一眼。對比張大鵬的輕裝上陣,張小羽則是一書包的學習資料和生活用品。
張小羽本是不願意離開家鄉到外鄉,正是高二的文理分流適應期,奈何這個家輪不到他做主。四人進入屋子,看著比自己家還破小的布局,來時是興奮勁也慢慢被磨消。張大河正分配著各自的地盤,門外卻響起一聲柔和的女聲:“你們好啊。”
劉愛枝應和道:“你好,你好”
“你們是新來的住戶吧,我是最裏麵的哪一戶。”女人溫和道
劉愛枝“哎,是的是的。你好”
女人:“是這樣的,我的孩子剛滿月,我們平時這個點都在午睡,剛剛提到你們開門的說話聲,就起來了。我就是想來打聲招呼,順便來麻煩你們一下,就是整理東西的時候聲音小點,然後盡量不說話可以嗎。因為我孩子睡眠淺,還很能鬧,隻要聲音大點就睡不著鬧人了。”
張小羽看著站在門口的女人,齊耳短發,麵色素淨且身形單薄,寬大的白色上衣洗的發白幹枯,同她整個人的氣色一樣沒有營養,穿著拖鞋就出來了。這在老家鄉下也就是剛剛坐完月子的時候,可她整個人的精神就好像三天沒喝水,五天沒吃飯,熬夜了七天一樣,靈魂被抽空。即使如此也是五官不媚不俗,透著一股子高傲和堅定。
劉愛枝也十分客氣的回答道,帶有濃重鄉音親和力的言語,使得對方像受到保證似的滿意離開:“哦,是這樣啊,好的好的。我們盡量小點聲”
張大鵬問道:“他是不是熬夜打遊戲了。看這情況應該至少一個星期了”
連張大鵬這種沒有腦子,不會思考的不入流古惑(混)仔也察覺到女人的異常。
一家子在悶熱的屋子裏做著無聲的動作,卻也難以避免所有的磕磕碰碰。本來張大鵬並不想遵守劉愛枝對他人的承諾,但在張大河的眼神威壓下也不得不暫時屈服。一家子就這樣穩定下來了。張大河動用所有之前攢下的所有人情,為了順利在這個地方安營紮寨,放下麵子也好做出自負的承諾也好,大話也好,要有一番成就來作證他的“明智之舉”。
夫妻倆,一個順利應聘建築工人的工作,一個幹著保姆清潔工,張小羽也順利在附近的民辦高中上學續讀高二,騎著一輛三手自行車穿梭在這座即將成為新一個冉冉升起的明珠城中村中。而張大鵬也順利的和這裏的古惑仔交頭,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也覺得光榮,靠著大哥幫人催債而活,沒有一天是全頭全尾回來的。張大河和劉愛枝因為這件事不知道罵了他幾回,有幾次都要到醫院去縫針。
“你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害了自己,害了所有人。”張大河不是沒有強製待他道高低當小工,奈何幾次逃跑和偷拿電線和鋼條,也不知道拿去做什麼用途。這件事隻有張長河自己知道,所有也怕出事端,和閑言碎語,就不再勉強張大鵬。張長河夫妻倆是不知張大鵬幹的什麼工作,隻知道有時候會拿點錢來補貼家用,有時候就帶一身傷回來,拿的那點錢都不夠醫藥費的十分之一,但是夫妻倆還是挺高興的,但是一對比兒子的傷勢也知道命最重要。
張大鵬加入的是一個名為來順的承接各種業務債款拖欠的催債公司,從此張大鵬的中二熱血,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目中無人的道路慢慢走向不可挽回,顛覆所有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