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了大師鎮定地說,‘施主看不見,我卻能看見,我可為媒介,傳達你與她的對話。’
此時的啟皇又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若是這位大師欺騙了自己要如何將他千刀萬剮。
‘施主放心,我自不願忍受千刀萬剮之刑,我所說,句句屬實。’
聽到這話的沈衍愣了愣,而後笑了笑。
一個女子透明地站在他們旁邊,默不吭聲,似乎在思索自己的處境。
‘她如今,是何種模樣?’
無了掃視了那位女子,女子由著他打量,心裏也在審視他。
‘她穿著一襲紅衣,披著頭發,臉色蒼白,死前應是喝了毒酒。’
沈衍沉默,倒是說的不錯。
被那位大師談論的女子輕笑,‘想不到還有如此世外高人。’
啟皇徹底沉默了,而後欲張唇,最後卻還是沒有開口。
‘施主有話可以直說,今夜過後,你我見麵不識,不必如此介懷。’
‘問她,是否還怨我?’
他原本想問她是否愛過自己,但想了想,還是問怨吧。
聽到這話的女子一頓,身體顫了下,她原本以為是他不願放過自己,死了也不讓自己好過,沒成想,竟是問這個?
女子難以置信,而後眼角含淚,紅唇慢慢開口‘是’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她以為原本的一切都應該淡忘的,可是沒有,見到他還是有種異樣的情緒,徘徊不去。
她得到了他施舍的偏愛,可比那更令自己在意的,是恥辱。
那時的自己初登大統,不可一世,她以為自己逃離了,可她遇見了他。
對於他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那時的自己還不明白,那是一種可笑的自尊驅使。
在那些時候,她不斷地告訴自己是在做戲,然後如同狗一般地受他驅使,盡管曾經有過動心,可比起她的尊嚴,那根本一文不值。
她的一生都在被人驅使,她之所以能活下來也是因為放棄了自尊去討好明明和她一樣的公主。
後來她才發現,原來墮落在泥潭裏的人,是那樣可笑地追求自尊。
他們無法做到不卑不亢,他們更為敏感,也更恨屈從。
她隻是一個玩物而已,每日陪他逗趣,隔段時間再去替他救人,那隔段時間的放血,身體一步一步的虛弱,更讓自己明白,她怕死,她依舊無法坦然。
君子有恥,公主有潔,而她唯有卑劣,她是那麼想和所有人一樣,純潔善良,白玉無瑕,可是她做不到,她的心,早就黑了。
長久的日子讓自己的心裏漸漸扭曲,她渴望殺戮,追求血腥,唯有血和權力能讓自己冷靜。
她無法接受擺弄,而沈衍造成了她的痛苦。
說完她開始期待沈衍的表情,那會是什麼樣子?
她承認自己的卑劣,她希望讓別人也痛苦。
而無了大師停了一下,而後開口,‘她說沒有,不曾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