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膳端上桌,熱氣撲麵。
方許一手捧著瓷碗,舀了勺湯,輕吹了吹,遞到沈濟嘴邊。
沈濟低頭喝下,臉頰染上一絲紅暈,像個毛頭小子。
一碗藥膳下肚,沈濟突然抬起眸子,緊瞧著她,卻一言不發。
方許心下莫名,輕聲問道,“你直盯著我做什麼?”
沈濟笑望著她,貌比春山,“去涿縣一趟,九死一生,昏迷之前隻想著若能再見夫人一麵,那該有多好。”
方許捏著湯匙的手緊了緊,視線與他撞在一起,失了神。
“夫人,我好想你。”
話雖輕佻,沈濟卻是坐的筆直,半分逾越都不曾有。
公子如玉,堪人間絕色。
方許指尖微動,張了張嘴,想要回應他的感情。
“夫人可曾惦念過我?”
臨到嘴邊的話被沈濟打斷,方許抬眸,對上了他含笑的眸子。
“定然是惦念的。”
沈濟自說自話,像是有十足的把握。
方許挑眉,有些忍俊不禁,“你為何如此自信?”
“我看到了。”沈濟偏首,眼底盛著笑,“夫人先前不知我來,屋中卻溫有我常喝的茶。”
方許訝然,垂下眸子,瞧著擺在自己手邊的茶盞,一時無言。
“夫人喜甜,若非為我,怎會備下口感苦澀的普洱?”
沈濟盯著她笑,眉眼之間彌漫著的鬱色如今也早就消散不見。
“你倒是心細。”
方許沒否認他的話,於沈濟而言,這就是變相承認。
她想他了。
沈濟抬眸,眼底星光點點,視線落在她臉上,溫聲道,“夫人,且等我幾天。”
方許心中明白他的意思,頷首應下,輕聲道了句,“好。”
-
養心殿
元諶眉頭擰成一個死結,盯著桌上的奏折,沉默不語。
謝黎隻身站在台下,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皇上,夏昭性子陰毒,小人行徑,實在難當大任。”
望著擺在自己麵前的奏折,元諶輕歎一聲,“隻憑他在宋娘子孕中送你美婢一事,你就要上奏,求朕將他貶職,未免太說不過去了些。”
“若真如此,旁人如此看待朕,如何看待你?”
謝黎麵不改色,從懷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低聲道,“若再加上幾條人命呢?”
元諶挑眉,瞥了眼身側的卓明。
卓明反應過來,躬著身小跑下了台子,接過謝黎手中的物證,雙手捧著,遞到皇上麵前。
紙張早已泛黃,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酸臭味。
元諶捂住鼻子,有些詫異的瞥了台下一眼,低聲道,“難為你了。”
如此味重的東西,謝黎竟也能忍得下惡心,放進自己袖中。
看來真是被夏昭氣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