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酷暑,火辣辣的驕陽依舊抵擋不了楚府眾人心中湧起的涼意,十二歲的少女,中的是人人聞之變色的枯骨之毒,楚府眾人,皆斂聲屏氣,不願言語。
離塵居內的內室的床榻上,漸璃正躺著,看不出來喜怒,隻是雙眼無光,好像一團霧,迷迷蒙蒙,無法捉摸。從知道自己中毒之後一直到現在,她沒有說過一句話。十二歲,十二歲到二十歲,僅僅八年的時間,她能夠幹什麼,更甚者,她現在四肢無力,身體疲乏,難道這八年時光,她就要在床上度過了嗎?現在的漸璃,她的內心很複雜,又有一種針紮的痛楚,明白的,清醒的等待死亡的到來,這難道不是世間最殘忍的事情嗎?從知道真相到現在,她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她懵了,思緒飄遠,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應該幹嘛,是聲嘶力竭的吼叫以此來討伐給她下毒的人,還是瘋狂的發泄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恐慌,或者是哭哭啼啼的向父母哭訴來尋求安慰,好像都不可以,關鍵是漸璃很累,她說不出一句話,她也是第一次做人,第一次麵臨死亡,第一次切身感受無助和痛苦,她不知道她現在應該幹什麼。
漸璃的貼身婢女珂佩看著自己的小主子這般模樣,想起將軍和夫人滿臉淚痕,還是整個楚府,都是了無生機的模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死生大事,無法感同身受,死生大事,更是無法安慰,無法平息的痛苦。珂佩是漸璃的貼身婢女,從珂佩6歲的時候,她就跟著漸璃了。她的父親死於疾病,母親改嫁,無依無靠的她每天都在街上遊蕩,當時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兒身,所以,她可以像正常的乞丐一樣名正言順的和野狗搶吃的,和其他乞丐搶吃的,直到遇見了楚將軍夫婦,他們看她可憐,就給了她一些銀錢讓她買吃的,可是珂佩沒有要,她說老爺若真的想做善事,還不如直接給些吃食來的實惠,銀錢雖然值錢,也容易保存,可是這錢我拿不住啊,還不如直接飽餐一頓。楚將軍夫婦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此時的珂佩麵黃肌瘦,肯定爭不過其他乞丐,還不如直接給她吃食來得方便。轉念一想,這孩子雖小,但是心思活絡,倒不如招進府裏做個小廝,也算是善事一樁。最後,珂佩進了楚府,本來說的是小廝,可最後發現竟是個女孩子,就讓珂佩伺候漸璃去了。畢竟年齡也差不多大,漸璃比珂佩小一歲,珂佩經曆的事情較多,所以正好可以照顧漸璃,漸璃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所以,兩人正好是個玩伴,這珂佩也是漸璃給她選的名字,和璃一樣,都是玉器。
楚府規矩不多,正經主子也就三個,楚將軍夫婦樂善好施,為人謙和從容,因此楚府的氛圍是極好的。可如今,小主子中毒了,還是天下奇毒之首枯骨,壽命隻有八年了,等待著死亡的到來卻無能為力的痛苦停留在了一個十二歲的少女的身上,當真是不知如何與上天理論。
漸璃依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楚將軍夫婦看過幾次,可是實在忍不住,怕哭出來引得漸璃撐不下去,盡早的尋了了斷,因此每日就是在離塵居的大門口偷偷張望,從珂佩那裏打聽一些情況,他們當真無能為力,一下子,楚將軍夫婦白發叢生。
整個楚府,沉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