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想哭。腦袋痛,其實全身都痛,很重,總想找點什麼東西撞擊一下才能舒緩。
爺爺,爺爺,好痛……我好痛……
後來似乎有人幫我在太陽穴按摩,溫柔輕緩,疼痛減輕。我又沉睡過去。但是沒睡多久就被人叫醒,往我嘴裏灌東西,很苦很澀。暖暖的液體緩緩地從嘴巴流入胃部,胃部一抽我“哇”的一聲吐了。一直吐一直吐,明明那些液體已經吐完了還在吐。這一吐似乎搞得外麵兵荒馬亂。各式各樣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嗡嗡炸響。
那些聲音搞得我很難受,剛剛舒緩的疼痛腦袋似乎又開始痛了,而且比開始更痛。
似乎有人抓住了我的雙手不讓我動彈,又把我抱起來。我睜開眼,模糊之中似乎是爺爺擔心的臉。我揪住左胸口,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爺爺,我好痛……好難受……”
後來,意識中似乎有人溫柔地摸著我的頭,有人歎氣,有人說話,有人幫我擦臉……
清醒過來的時候分不清是晚上還是白天,隻是房裏有淡淡的光。艱難地坐起身,眼前黑色白色的光點形成一片,好久才能舒緩。感覺整個身體都是空的。坐了沒多久門就被拉開了,門外的光是金黃色的,應該是傍晚時間,看來我睡了快一天。
進來的是爺爺,他走到我身邊坐下,摸摸我的頭,輕聲問:“依依,感覺怎麼樣?”
鼻子有點酸,我搖了搖頭。
爺爺似乎歎了一口氣,“我叫人給你弄點東西吃。”
我還是搖頭。
“不吃東西不行,不吃東西病怎麼能好。”
我剛想搖頭,爺爺就出去了。等他再次進來的時候手裏端子一個托盤,身後跟著一個侍從,手裏抱著一個小矮桌。侍從把小矮桌放在我麵前就出去了。爺爺把手裏的托盤放在矮桌上,拿起小勺子撥弄托盤裏的小米粥。小白粥旁是一小碟的開胃菜。
他問我:“手能動嗎?沒有力氣的話我喂你。”
我搖了搖頭,其實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爺爺抓起我的手,把勺子放在我的手裏。說:“吃吧,你已經兩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怎麼說也得吃點,別餓壞了身子。”
我看了一眼爺爺,再看著自己手裏的勺子,沒想到我這一覺睡了那麼久。撥弄著碗裏的小米粥,我沒吃也沒說話。
“小玲今天中午來過了,昨天早上也來過。”
我愣了一下,抬起頭。
“她說你答應她昨天早上送湯給她喝,可是沒送過去……她進來看你了,想留下來陪你的,我讓她回去了。還給她煮了湯。”
“嗯!”我應了一聲,舀了一小勺子白粥吃了一小口,剛一進口我就呆住了,是甜的。這個味道把記憶深處的某一情景給勾起。低著頭,睜大眼,眼前一片模糊。小時候有一次生病,病得很重。我吃不下東西,把家裏人給嚇壞了。後來哥哥就自己煮了一碗甜的白粥給我喝,雖然沒什麼胃口,但我還是堅持喝了下去。那是他第一次煮東西,真的不怎麼樣,但是那個溫暖的味道就這樣一直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
“吃完了粥就吃藥好不好?甜的,不苦,不過藥效可能有點慢。”
“嗯……”我應了一聲,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混著勺子裏的小白粥吃進嘴裏又甜又鹹。
“生病了就在家裏多待幾天,等好了再走。”
“嗯!”
爺爺歎了一口氣,“依依……”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哭著說:“對不起……爺爺……對不起……我隻是……隻是覺得很難過……”想到哥哥我就是說不出的難過,總覺得他的眼神他的背影壓在我心上透不過氣來。我知道那是他的難過,他的痛苦,他的無奈。他活得並不快樂,我卻幫不了他。身為他的妹妹,我什麼也不能為他做。我覺得很恨自己,很無力。
爺爺摸著我的頭,歎氣,“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