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
而他們才終於知道一直在地下跟著他們的女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隻知道這些絕對不夠讓他們從這座【荒園】裏逃出去,可更讓人絕望的是他們所擁有的“這一天”已經所剩無幾。
石碑上記述的確是一個恐怖故事。
……或許也是逃離的步驟。
沒有時間再讓他們去糾結和浪費了。
芙姝猛地撲在蔡玦所倒的位置,付予安沒有絲毫猶豫,一步跨上前去幫忙,兩人快速挖出了被埋在土裏的手臂。
準確的來說,是手臂的骨頭。
“付予安,讓藏蘊她們往回跑。”隻扔下這一句話,芙姝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付予安對於她的囑咐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叮囑了藏蘊那邊便緊隨其後。另外兩人雖然疑惑,卻也聰明地跟著他們一同狂奔。
哦,雲禎不行,他是瘸著一條腿跑的。
緊咬著牙,過度緊張讓她的手腳都開始有些不受控的輕顫著。
一想到失敗的後果,芙姝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荒園】中的“一天”時間明顯與外麵正常的時間流速不同,天空的顏色更替表明了從早到晚的時間變化,而溫度也在這過程中根據四季該有的程度隨之改變。
而此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周圍的溫度也已經逼近了四季中“冬”該有的寒冷。
一切都很不妙。
身體隻是在大腦的驅使下機械性地向前跑著,腳踩在地上也沒有感覺。芙姝隻在腦中不斷回憶著石碑上的內容。
“你於晨光中蘇醒。”
他們身後的土地傳出了異響,沒有人回頭看。所有人都在拚了命的向前趕。
付予安的耳邊傳來了藏蘊那邊的驚呼聲——她們那邊也出現了不對。
“飛鳥略過湖泊,銜來最新鮮的玫瑰置於窗前。”
付予安的目光落向芙姝手中的半截臂骨。
“昨夜的慘叫已釀成最醇香的美酒。”這句到底是指什麼已經無從考證。
或許是指上一波進入【荒園】的人的慘死?
在這裏停留的時間越久,越能明白這座【荒園】的恐怖之處。她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上一波進入【荒園】的人無一幸免,全部葬身於現在腳下的這片土地。
“穿過花園,穿越樹林,來到以往約定的地方。祝福者早已等候,我終於可以不再哀愁。”
“姐姐,藏蘊她們那裏也有東西在跟著。”
得知這一事實的芙姝絕望地閉了眼,在看到石碑上的內容時,她就隱隱有個猜測。
現在這一猜測得到了證實。
靠,還不如不證實呢。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聲音來源,一隻皺皺巴巴的枯手從石碑後方與外牆的縫隙中探出,正在掙紮著向外伸展。
“午後的陽光充足,終於找到通向家園的路口。”
轉過頭前她瞥了一眼跟在他們後方不遠的雲禎,後者的臉已經蒼白到看不見一絲血色,
隻是即使一隻腿的行動已經極其不便,雲禎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沒有拉開多少。
……很難想象如果沒有受傷,他的實力有多強勁。
“我的貓咪怕我,雨滴落於肩頭。”
按照碑上的故事時間來講,貓咪察覺到不對應該是在下午到黃昏時間。隻是……
“萬分可惡,慶祝的聯歡不能按時舉辦。”
聯歡……她是真心希望這座【荒園】裏隻有兩個那種東西……
“尋尋覓覓,屋內翻找好久。我的美酒藏於哪裏?趁著家人不在,我應該縱情享受。”
這兩句才是給了她希望,讓她認為他們能逃出去的原因,隻是現在的時間和情況都不會允許他們在到達地方後再細細尋找。
身後的動靜大了起來。
這次他們的行動又與預見中不同,所以結果也與預見時的處境完全不一樣——之前他們可沒有機會知道地下的“東西”不隻一個。
隻是這次他們並沒有靠近“邊緣”,女人卻還是爬上來了。
難道觸發條件不是走至邊緣?
不過這次女人爬上來的速度比預見的畫麵中慢的多。他們尚且有些時間去趕至要去的地方。
等女人徹底爬上來,追上他們幾乎是幾瞬息的事情。在趕去的途中就得大概確定需要找的位置。
“貓咪困了,應該是夜晚降臨。”
現在他們頭頂的天空已經快黑成一片墨色,貓咪也再幫不了他們。
不出她所料,一路上在之前還攻擊他們的貓咪全都被折頸而死,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一切都已規劃完整,複仇者無力追來尋仇。”
“姐姐。”始終保持在她身後半步距離的付予安出聲提醒。
“今晚終於不用擔心有人出現在我的窗外、床頭。”
“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