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南腦海中一下子蹦出了,那天賀幽寒蹲在地上翻找垃圾的樣子。
他看起來很凶,但的確沒讓自己為難,而且很快就幫她解決了問題。
“雖然不著調,其實做起事來還是挺靠譜的。”
“是啊,這種人要是做個朋友應該還蠻講義氣的,但做夫妻就不合適了!”唐辭憂似乎是在有意提醒她。
梅杏南一笑。
這時,飯堂的一位大娘將暖胃湯送了過來。
唐辭憂趕緊端起來對梅杏南道:“等一下再看信吧,先把這個喝了!之前都跟你說了很多次,人是鐵飯是鋼,不餓也要吃些東西的,身體是咱們的本錢。你若熬壞了身子,做什麼都是白搭,以後我得看著你和我一起養生!”
唐辭憂平時攢的那些錢,有一大半兒都是被她買各種吃食滋補了。
用她的話來說,自己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嫁人生子,也沒人照顧後半輩子,當然是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不用,你自己喝就好,我若有什麼饞的東西就自己做了。”
梅杏南婉拒,在飯堂單獨做吃食可是很貴的。
“你哪還有多餘的錢了?你看你自從來到教坊司,除了我上次給你的蜀錦做了兩身新衣裳,你身上穿的都是普通的成衣,頭上的簪子就這麼兩三支,錢雖然要寄回去,但下次你多少留一些,給自己置辦點東西!”
唐辭憂說著,硬是將湯推到梅杏南麵前,看著她一勺一勺往下喝。
梅杏南聽著她在那裏嘮嘮叨叨,眼眶一下子就發酸了。
命運再不濟,能遇到像唐辭憂這樣的好友,也真是她的福氣:
“謝謝你了,辭憂!”
唐辭憂為人瀟灑,拒絕煽情,隻道:
“我這可不是全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以後我若是沒人養了,至少還能和你搭個伴,等下次我若是病了,你也能來照顧我啊,這才叫搭夥過日子!”
梅杏南被她逗笑,心情好了不少,這才低頭撕開母親寄過來的信。
信裏掉出兩張紙條,唐辭憂拿起了其中一張,喃喃道:
“你家裏又來信了?真好,我家裏的那些人早就和我斷絕關係了!”
梅杏南則是拿起了另一張紙條。
自己上次去信詢問母親關於秦姨娘的事情,但母親說秦姨娘的死因自己並不知情。
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秦姨娘的當年逃難過來的籍貫地址,就寫在了這張紙條上。
梅杏南皺眉,她記得秦年秦姨娘當年來的時候,身邊除了那個賀幽寒,還有另一個小童,名字叫雲疏。
她在這邊怔怔出神地想事情。
唐辭憂則是看了另一封家書,臉色變得有些複雜,將信還給了梅杏南:
“看完之後,真是一點都不羨慕你了,就你家那兩個吸血鬼還不如斷絕關係呢!”
梅杏南一愣,接過信仔細看上麵的內容。
這不是母親的筆記,應該是找人代寫,用的也都是口頭語:
“娘和你弟弟已經到了流放地,一路上長途跋涉、風餐露宿,不比你在京都享福,那些粗糠鹹菜根本不是給人吃的東西,受過的苦你是不知道!”
“之前寄來的那些銀子都用來疏通差役了,多給些銀子能換些輕鬆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