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傳來一陣尖銳的觸感,他驚得趕忙鬆開了手。

“可有克製之法?”墨染淡淡道。

“沒有。”榮貴妃回答得很幹脆。

“哦?是這樣嗎?”墨染皮笑肉不笑道,他也不著急,信手端過一盞涼茶,緩緩道:“聽說,娘娘對皇帝是一往情深啊!當初為了嫁給他,不惜背叛了自己族人,真是叫人感動啊!瞧瞧,連自己宮中的茶都是按照皇帝的喜好準備,真是癡情啊!”

墨染輕輕嗅了嗅,讚歎道:“嗯!獨芽,還是明前的細毫鬆尖,好茶!”

榮貴妃心裏湧起一種不安,失聲質問:“你要幹什麼?”

墨染看了她一眼,玩味一笑,道:“皇帝最近是不是總做噩夢啊?而且脾氣暴躁易怒,每日中午都會無端昏厥,半個時辰後又自動醒來,對嗎?”

榮貴妃咬牙,回想這兩天親信傳回來的消息,和墨染說的情形一模一樣,自己當時就察覺不對勁,可卻怎麼也查看不出異常。

墨染放下茶碗,悠哉道:“你別多想,我就是好奇而已,可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榮貴妃氣得渾身發抖,又無可奈何,憤然道:“你居然…”

墨染打斷她,尾音上挑:“嗯??”

殿內沉默半晌。

榮貴妃還是敗下陣來,麵現倦色,歎息道:“辦法的確有,但是治標不治本,隻能壓製一時,而且副作用很大。”

“足夠了。”墨染微一頷首。

半個時辰後。

青絲殿中隻剩下榮貴妃一人,她靜坐梳妝台前,好似剛剛並沒有什麼人來過,她用篦子一寸一寸地梳理頭發,濃密的及腰長發,像黑色的錦緞一樣光滑柔軟。

又從架子最下層掏出一隻發簪,小心翼翼地將滿頭青絲盤起,榮貴妃巧笑盼兮,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那發簪上有顆小指大小的明珠,映得她麵若芙蓉,媚意流轉,她左照右照,好像看不夠似的,剛開始還隻是像個孩子一樣的歡喜,慢慢就變了味道,因為她一直在照,一直在笑。

廊外的中了墨染迷藥的婢女終於蘇醒,揉著眼睛進來時,就看見這樣一幕,連忙小跑過來,焦急道“娘娘,陛下說過的,不允許您綰發…”

“滾!滾出去!那個賤人早死了,我為他付出了這麼多,他憑什麼不讓我綰發?”

一聲壓抑已久的暴怒從青絲殿傳出,還有夾雜著瓷器碎裂的聲音。

所有的宮女太監立時嚇得體如篩糠,抖作一團。

...

月影疏斜,萬籟俱寂。

景園內,一隻手推開了雲瀾的房間,黑暗中,來人一步步走向床頭,雲瀾正在熟睡,纏著繃帶的右半邊身子露在外麵。

那人手上還提著一物,有絲絲的寒氣飄出。

他衣袖一拂,幹淨修長的手指上已拈了數枚金針,疾向雲瀾胸口幾處大穴飛去,金針入體,雲瀾身體一僵,忽然張開了雙眼,眸中帶著剛清醒時的迷糊,隻聽有人在他耳邊低聲道“運氣調息,保證血脈通暢。”

雲瀾心中為之一震,這聲音他熟悉,正是墨染。

“是你!”

“集中精力不要說話,我在幫你接斷肢。”

墨染說罷,指尖一彈,燈火點燃,屋內一片雪亮。

雲瀾看到了墨染手中自己的殘臂,霎時全懂了,立刻屏氣凝神,做好配合的準備,他並沒有過多的懷疑,墨染若要殺自己是在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