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死於梅毒。
全身肌肉潰爛。
腿上,肚子上,胳膊上無數處的血洞,膿皰,化膿,流血,最後感染了肺部,不斷地咳嗽。
嚴重的時候咳血,呼吸後來變得急促,心跳加快,肺腎被燒壞了。
不得已摘了一個腎,另一個腎又感染了,雙腎衰竭。
又患上繼發性尿毒症。
小娟花光了所有的賣身錢,賣了豪車,又四處借了一些錢。
最後硬扛的心在接二連三加重的多種病情中變得徹底憔悴。
身上的毛發掉光了,眉毛也不見了,臉上布滿了大塊的斑,沒有絲毫血氣,皮膚又黃又暗,曾經的漂亮徹底也不見了。
在最後,切割了子宮瘤,從此小娟的心也跟著死了,就這樣閉上了永恒的雙眼。
那雙沒有睫毛的眼睛,就像一塊冷冰冰的石頭,在上麵畫了一根線,線被粘在了石頭上,擦也擦不去,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娟全身千瘡百孔,沒一處是完整的。
在西環市暖陽的冬日淩晨,她病故於傳染科的病床上。
家人收到醫院的通知書後考慮到來回的費用開銷太貴,拒絕了將小娟運回胡家村,而是就地火化了,骨灰沒留一把。
不知道是誰燒的小娟屍體,終將她父親母親,爺爺奶奶死前死後都未見到一麵。
小娟的墮落,渾天黑地的淫亂生活帶給了長輩們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恥辱。
若來生她們再有緣,小娟能堂堂正正地做人,大人們多一些關愛救贖不拋棄該多好。
年僅21歲小娟人生的句號,不會如此血淋淋的充斥著鬼哭狼嚎地獄般的薄命。
那些睡過小娟的男人,在她幼嫩的身軀中榨幹她的精氣,吸幹她的魂魄,流浪為孤魂野鬼的她,又會饒過誰?
這世道,本就是一本賬本。
誰快樂,誰痛苦,誰輸誰贏誰在定論?
亮子發來信息說小玲生了第二寶,倆兒子。
西北的生活艱苦,小玲去了後水土不服,又沒有公公婆婆帶娃,一個女人拉扯著半大的孩子,還有管著全家人的吃喝拉撒,每天忙不完的家務,又親手種了菜園,開了兩份地,亮子在外包些活幹,起早貪黑。
日子不富裕反而緊巴巴。
天生麗質的小玲小麥色的皮膚在西北幹燥的空氣中曬成了黑焦焦的幹麵包,她也不再以前那般野氣和豪爽了,變得囉囉嗦嗦,嘴碎的很。
沒事有事的總愛把亮子掛在嘴邊怨著。
說西北的空氣不如胡家村,又說無娘無依靠的窮小子,還數落著亮子掙不來大錢,賺的錢隻夠吃飯的。
又生了孩子臉上長了斑,肚子上長了肉,沒錢買化妝品,也沒時間健身,更沒想到買些新衣服,整日裏操心最多的就是兩個半大的孩子。
尿片,奶粉,玩具,光買這些,月月的錢都花光了。
其餘的,哪怕一支便宜的口紅,對小玲現在也是奢侈品了。
以前她的包裏出門在外總是十幾支口紅換著用的,喜歡什麼顏色就買什麼顏色。小玲覺得亮子毀了她的前途,斷送了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