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後,驕陽似火般鋪天蓋地地灑在大地上。
從南向北的官道上,緩慢走來一隊女子,她們大的不過雙十年華,小的更是隻有三歲的稚嫩模樣。
正是彩娘一行。
熱浪噴湧,讓人喘不過氣來,彩娘用袖子擦掉滴落的汗珠,回望著同樣汗流浹背的姑娘們:“咱們在路邊歇一會,喝些水,若是傷暑便不好了。”
正當二十幾個女孩們坐在官道邊的樹下納涼時,一陣從遠及近的馬蹄奔騰聲滾滾而來。
有上一次被擄劫的經曆,女孩們忍不住心生恐懼,團團圍繞在彩娘身邊。
彩娘望向聲勢漸大的北方,微蹙了眉頭,神色卻堅定:“莫怕,姑娘教過咱們防身手段的!”
不一會兒,一隊身穿墨藍色侍衛服製的男人騎著快馬向南狂奔而去。
在路過她們眼前時,打頭男人冷冽的眸光從女孩們身上閃過,激得彩娘猛打了個寒戰,直到馬蹄聲漸遠,飛揚起的塵土緩緩複落回地麵之上後,她才勉強平複了心中驚起的懼意。
眾人相視而笑,頗有種劫後重生的喜悅,各自長舒一口氣。
還不待她們提起的心落回肚子裏,那群侍衛竟又快馬奔回到她們麵前,女孩們臉色俱是一白。
冼武望著一群瑟瑟發抖的女子,沉聲問道:“你們可是從南一路北上至此?”
彩娘安撫了其他女孩兩句,起身行禮道:“回稟大人,正是。”
冼武冷眼望著彩娘微微發抖的肩頸,知她是強忍著恐懼,聲音愈添了幾分恐嚇低沉:“跟你打聽個人,若有欺瞞,爺一刀砍了你!”
說著,他抖開手中的一幅畫卷,上麵是一個女子的畫像。
那少女身量纖細,烏發雪膚,瓊鼻朱唇,一雙鳳眸噙著瑩瑩笑意,宛若出塵仙子。
彩娘認真看了那畫像,眸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和困惑,她緩緩地搖搖頭,懇切道:“回稟大人,民女並未見過此人。”
“當真?”
冼武聲音低沉可怖,彩娘的雙腿竟忍不住顫抖起來,還是鼓起勇氣抬頭道:“民女以性命起誓,沒見過這畫像上的女子。”
直到那群侍衛的身影消失在官道盡頭,彩娘再也撐不住發抖的雙腿,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絕對不會看錯,那幅畫卷上的少女,便是幾天前將她從人販子手中救下的江姑娘。
彩娘見過太多濫官惡吏,一眼就看出那群侍衛絕非良善之輩,因此即便要她以性命為誓,也決不能出賣姑娘的行蹤。
隻是……
姑娘呀,您到底是招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人。
您一定要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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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城,珠華客棧。
天字三號房豪華柔軟的床榻上,江幼側躺著身子睡在床榻最邊緣,背對著桑北延。
坐著馬車跑了一個月才到的海邊,眼瞧著新鮮肥美、原生態無汙染的海味卻吃不到嘴,這事擱誰身上,心情都不會太好。
桑北延睨著兩人中間至少還能躺下一人的距離和那段白皙的散著寒氣的脖頸,唇角微勾出一抹譏諷笑意,不過幾口吃食罷了,竟也值得生氣,實在是小心眼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