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自闔上雙眼,不做理會。

“阿嚏!”忽聞榻邊那人打了個噴嚏,他輕瞥過去見那道背影似乎正隱隱地打著哆嗦,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子不悅,忍不住蹙眉怒目:這女人寧願被凍死也不願意挨著他?簡直不可理喻。

耳邊響起呼嘯的海風,即便窗子緊閉也有絲絲涼風湧進房間裏,江幼狠狠裹緊身上的薄被,忍不住發抖,好像秋後淋了雨水的幼鳥,瑟瑟發抖。

桑北延心中的怒氣忽然就散了,他無聲地歎了口氣,把另一張棉被蓋在江幼身上,誰知那女人竟一把推開他的被子,仍躲在自己那條被子下,一副顫顫巍巍的倔強可憐樣兒。

他恨得咬牙切齒,這女人!

須臾後,終於還是遞過去一張早已寫好的字條。

江幼挑眉接過來,借著幽暗跳動的燭光,看清上麵的字:待明日休養好,再吃不遲。

她頓時心下大樂,抱著被子一骨碌滾到床裏:“真噠?”

桑北延垂眸望著女子亮晶晶的眸子和咧開的嘴角,一腔的怒氣早不知道飛到何處,唇角不受控地微微彎著,點點頭。

江幼輕呼了一口氣,挨著桑北延躺下,絮絮道:“桑北延,我曾經有個好朋友,她最喜歡‘痛風套餐’,哎你知道什麼是痛風套餐嗎,就是海鮮配啤酒!”

“我們完成任務時,總要聚在一起大吃一頓……”

“可是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作一聲咕噥:“她竟然不把我當做……好朋友了……呢……”

望著身邊沉睡的女子,桑北延微微蹙了蹙眉頭,景陽城地處內陸如何食得海鮮?

痛風……又是何物。

不過他的思緒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一條白皙纖瘦的手臂順著他的胸膛蜿蜒至上,攀住脖頸,江幼一個轉身,整個人貼在他身上,一張膚色雪白,朱唇微啟的絕色容顏正湊到他臉前,鼻息間滿是她身上的清新味道。

桑北延腦海霎時一片空白,隻覺得有千萬個念頭在瘋狂奔走,心髒如擂鼓般狂蹦,身體某處湧起一股難耐燥熱。

他隻得狠狠闔上雙眼,強行按捺。

在呼嘯不停的海風聲中,隱約回蕩著男人含混克製的歎氣聲。

與江幼什麼都沒吃著的遺憾相比,吃了滿腹鮮美海味的喜樂此時也並不快樂。

或許是平日不曾吃這海中時鮮,偶然大快朵頤後竟腹瀉不止,隻好一趟趟地跑茅房。

午夜醜時,蘭氏耳邊還隱約有喜樂躡手躡腳下榻的聲音,知道她還在跑肚,關心道:“若是實在捱不住,便去喚個郎中來瞧瞧。”

“嗚嗯。”禍害抬了抬朦朧睡眼,表示讚同。

喜樂捂著肚子連聲道無事,不好意思道:“我這一趟趟的跑,定是擾得夫人好眠了,您睡吧,我這肚子結實著呢,拉幾次沒關係的。”

隨著房門再次關閉,蘭氏抵不過睡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