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誓——”他僵硬著身子,一陣顫抖,尤死死站著。
“好,我說。”白狐暗自歎息,凝神念道,“蒼天在上,我白狐,至死保守與黑鳥之間的種種秘密,絕不告之第三人。如有違誓約,願遭雷神當劈,魂飛魄散而亡。”
“好,好……”和繆沐說得兩三個字,便全身癱軟倒在地上。
白狐搖頭長歎,反手嚓的一聲將自己的手腕骨接上,活動幾番,扶起和繆沐離去。和箋坐在船中,廚房頂上傳來一聲悶響,然後便是東西破碎的聲音。她好奇地豎起耳朵聆聽,心想大概又是廚房的七錢跟他老婆在吵架。她才來這裏兩次,便已聽到他們吵了七八次。白狐說七錢好賭,總拿工錢搭在上麵。聽了半晌,沒再有其他聲響,當下無趣地走到船艙。
禰局廷還沒醒,但呼吸十分勻淨,隻是熟睡。和箋心下稍寬,看到他裸露的肌膚,臉不由又是一熱,忙去找他的衣袍。
“怎麼回事啊?”之前拋在船中的衣袍被風一吹,竟掛在船角上,一半浸到了河水裏。和箋秀眉一蹙,伸手撈起,自言自語地說著:“這樣還怎麼讓他穿嘛……”她振振衣袍,將水擰幹。突地手裏摸到一個硬硬圓圓的東西,她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雪白色的藥瓶,裏麵裝著兩顆灰褐色的藥,模樣很怪異。或許是瓶塞不嚴的緣故,有些水滲了進去,將藥糊成一團。
“這個樣子了……應該就不要了吧。等他醒了我再告訴他。”和箋道,順手將藥瓶拋進河裏。
她又擰了半天,雙手當杆撐著在清風中晾曬。
禰局廷悠悠轉醒,總覺腦袋十分混沌,又閉目片刻,見到和箋遠遠地拿著件衣袍晃來晃去,隻覺好笑。掙紮著坐起,才赫然發現她手上的衣袍正是自己的。環顧四周,又全然是陌生景色。靜靜坐了一會,心底隱隱有絲恐慌。
“和箋……”他喚道,不自主地伸手輕捶腦袋。
“啊——你醒了!”和箋似乎很歡喜,小跑過來扶著他。“頭痛嗎?”她握住他的手,眼神透著擔憂。
“沒……”他皺眉,“這裏是哪裏?我……好象是去找紫衣了,怎麼會在這……?”
和箋聞言喜色躍然,知是他已恢複正常。“你被她嚇昏了嘛,後來白狐就把你帶到這裏啦!”她自是說得模棱兩可的,中間過程能不讓他知曉最好。
“……好象有點不對……”他隻覺記憶混亂,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哪有什麼不對啊。你睡了兩天啦,是不是睡昏頭了?”和箋竊笑。
禰局廷當即也不再說話。輕掃了一眼,發現自己右手上有個淡粉色針孔,心下便了然十分有發生了什麼,但和箋既不願他知道,便也作罷。許是睡得久了,喉嚨幹渴。他問道:“水在哪裏,我想喝些……”
“啊,我去拿,我去。你坐回去,別動。這幹了,給你。”和箋急匆匆地道,把衣袍往他手上一塞,臉色悄紅,轉過身奔進船庫。
他看著她的身影,莫名地,覺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