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張地掙紮開,微整裙擺。餘光掃去,禰局廷臉上寒冰一片。
紫衣在洞外看守,火把的微光悠悠鑽進石壁內。
和箋深吸一口氣,坐在他身邊,蔥指撫上他的臉:“你……瘦了不少……”
他不動,任由她溫柔抵觸,猶如一尊石像。
她在心裏悠悠歎氣,眼底黯淡上湧:“我明天要成親了……”她絞著手指,等他發怒,等他大吼。
他卻依舊不言不動。
良久,她又接著開口:“……對象是繆沐哥……請你祝福我……”
眼淚撲簌掉落,融進衣襯裏。
他一顫,猛地將她抱住,抱得如此之緊,就像要將她擠進自己身體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來救我?你不知道我會生不如死嗎?!”他微微拔高聲音,洶湧的震憤、不舍與憐愛被他緊壓在餘音裏。
和箋眼圈微紅,低聲道:“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死去?”她搖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渾身浴血,懨懨一息的模樣,我再也不想看到!!”她捂臉而泣。
她真的不想看到了,那種畫麵……
他臉色是慘白的,溫熱的血淌了一地,如同紅花怒放,而他卻再喚不醒來。
那一瞬間,她就快窒息,連心也停止跳動。
她眼前的人狂笑,一紅一綠的眼閃著邪魅的光。
他說,他可以救他。
隻要她把心給他。
她輕笑,眼角淚痕未幹。
嫁給他,她並不會後悔。
隻要他平安。
“明天你出去之後,不要再來找我,好好活著,好嗎?”她擦去眼淚,嫣然一笑。
禰局廷心一痛,縱有千百種不甘不願,在這一刻都化為柔情。他攏了攏她的秀發,錚錚說道:“我答應你。”
這一刻,什麼誓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心。
他,勢必會再找機會將她拉離火海。
半晌之後,和箋從石洞裏出來,紫衣又擎火帶她走了百來米,打開另一個地牢。
一樣的格局,窄小的空間裏連空氣也稀薄得不剩什麼。
仍舊是一襲白衣。不同的是這人衣履周身都鑲上金邊,不同的是這人正蹲在地上看著死老鼠。
“啊——小箋箋,你終於來了!”白狐一看到她,便歡喜地撇開老鼠一把將她抱住,猝不及防地親上一口,“我好想你呢!”
和箋秀眉一蹙:“等等……”她阻開他的手,這人,不管在什麼情境下遇到都會讓人哭笑不得。她從袖口掏出一團紙,展開,上麵字體纖細飄逸,卻隻寫了二個字——“回頭”。
“這是你塞給我的,我發現後立刻返回來,然後便看到禰……他受傷……”她隻說“受傷”,因為她連再回想一次當時的情形都不敢。
字團是之前他梗在和繆沐門口時塞進她手裏的。當時因為和繆沐的話,她顯得慌亂無助,隻隨手揣進衣袖裏便沒再動彈。直到她見到王,燒了芙蓉閣的花草之後才記起有這回事。
她細細鋪平紙張,望著他,目光澄靜:“能不能解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