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賽世寶撥打施度紀秘密電話,響了五聲,電話裏傳出施度紀聲音:“賽總:非常時期,最好少聯係,以免惹火燒身。”
賽世寶生氣道:“我是來救你命的,你居然這個態度,那就不說了!”
“賽總:你別誤會,剛才我真是為你好,才說少聯係的。我的命不是我一個人的,我的命牽涉你兩兄弟的命,你不說實話,那我也隻好破罐子破摔了。”
“施總:我先問你,你把我一百萬拿去,是怎麼找陳立煌的?”
“賽總:君子受令不受辭。你隻管過問結果,不要過問我手段,至於我如何給陳立煌交涉的,你更不該過問。萬一將來我被逮住了,你知道得越多,隱瞞罪越大,這個你是懂的。”
賽世寶覺得施度紀說得有道理,才心平氣和地說:“施總:我是粗人,請原諒我無知!剛才陳立煌打電話給我,叫我轉告你,說你處境非常危險……”
於是,賽世寶把陳立煌原話全部轉告給了施度紀。
“嘿嘿,還是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這足以證明,我和陳立煌關係是多鐵。因此,你不要疑神疑鬼,你那一百萬我沒有捏著藏著。”施度紀最後說。
當天下午四點,在漓河鎮陳家灣村道小公路空地上,停著兩輛車:一輛是加長型黑色商務轎車,一輛是藍色洋牌子越野車。路邊是山林、河溝、少許土地,此時玉米苗有膝蓋高。河溝水流不大,山間鳥聲不斷,布穀鳥不時發出:“苞穀,苞穀,好苞穀!”當地人稱玉米為苞穀,布穀鳥很少叫出“好苞穀”,一旦它叫“好苞穀”,這裏的人們會相信,這裏的苞穀收成一定很好。陳立煌出生於陳家灣村,他的老房子離這裏不到兩公裏,每次與塞同仁在此會麵後,他總是要回去看看老房子,順便去見見三親六戚,尤其是他的父母。陳立煌每次回到村裏,無論長輩還是晚輩,都樂於圍著他,感覺他放一個屁都是香的。因此,他喜歡回老家的感覺,感到自尊自豪,光宗耀祖。
穿著便裝,瞎窩子夾著小皮包的陳立煌從越野車下來,未經寒暄,打開車門,直接鑽進了加長商務轎車。他顯得很從容,很平常,給人感覺像鑽進自己車裏一樣。
賽相仁和賽相義在車裏坐著,茶幾上放著三杯冒氣的紅茶,茶幾上煙缸邊沿翹著一支正在冒煙的雪茄。陳立煌坐在他倆對麵,彼此點頭示意,各自心事重重,閑話很少。
“老夥計:啥玩意?拿來看看。”賽相仁顯得迫不及待。
麵對如此陰險狡詐的賽氏兄弟,陳立煌早就有打算,就是要調起他們的胃口,然後才下鉤。陳立煌沉穩地說:“隻是簡短的監控視頻,我先說說大致情況,不然你們看起來難以理解。這段視頻足以證明你們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若不是我冒著殺頭風險扛住,恐怕你們早就進去了。”
賽相義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知道陳立煌向來把屁大的事說成要命的事,目的是索賄。他也經常因手下犯事被警方多次詢問過,知道警察那套,所以向來不怕威逼利誘。於是他把雪茄含在嘴裏,對陳立煌瞥一眼,然後說:“陳局長:我們是合法商人,我哥還是政協副主席,你少來嚇唬我們!”
陳立煌一聽,滿臉不悅,於是做著要下車的架勢說:“你們不信就算了,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天下啥藥都好買,就是後悔藥難買。”
“等等!”賽相仁把陳立煌手腕拉住。這賽氏兄弟向來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老夥計:你是知道的,我老弟就是這個脾氣。有啥拿出來看,若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現在是法治社會,即使我倆犯了法,你也扛不住。”
陳立煌心想,這兩兄弟今天哪來的底氣,居然一點不怕。於是他撒謊說:“現在警方掌握了兩個重要嫌疑人,一個是馮平,一個是姚江崢,而且這兩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要是警方追查下去,這兩人將很快落網。若你們的確與這兩人無關,那我就下車了。”
賽相仁說:“這兩人我隻是聽說過,但我與他們沒有來往。”
“嘿嘿!真的嗎?”陳立煌冷笑道,並用輕蔑的眼光掃視他倆,一隻手準備去開車門。“那我就下車了哈!”
“有話好說嘛!何必著急呢?”這回賽相義忍不住了,他拽著陳立煌膀子。“有話慢慢說,都怪我剛才冒犯了你,請包涵!”
陳立煌把平板電腦拿出來,打開一段視頻,遞給他們看,並解釋說:“這兩人目前隱藏地點基本鎖定,現在準備申請紅色通緝令,申請書我押著,看你們急不急!”
賽相義嚇得臉青麵黑,“王”字額上鬧出豆大的汗珠,他用手腕擦著汗說:“如何解套?”
陳立煌不吭聲,他要看賽相仁如何反應,他知道,賽氏集團的大錢由賽相仁把控著,賽相義是個日嫖夜賭的家夥,他的錢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因此,隻有把賽相仁嚇住,才能如願以償。
賽相仁見狀,感覺事情不妙,於是對賽相義問道:“難道這兩人與你有關?你怎麼這樣糊塗呢?你死去吧,我不管了!”
“我還不是聽你的!”賽相義對賽相仁扔了一句。
賽相仁揪住賽相義衣領大怒道:“我什麼時候叫你幹的?!”
“哥:你鬆開,聽我說嘛!”賽相義把賽相仁手拿住。“你經常對我們說,對那些敢搶我們飯碗的人,要不惜一切手段。”
“我承認說過,但沒有叫你去殺人,更沒有叫你去殺牛二生啊!”賽相仁鬆開手,餘怒未消。“請陳局來評評道理!”
陳立煌心裏偷著樂,裝著息事寧人的樣子:“你兩兄弟消消氣,坐下聽我解釋。按司法解釋,所謂‘一切手段’,嚴格意義來講,包括殺人放火等任何暴力手段。因此,要是你倆落入法網,估計性命難保。”
賽相仁根本不知道陳立煌在忽悠他,以為陳立煌說得非常正確,嚇得額頭冒汗,對陳立煌驚惶道:“老夥計:你是內行,該如何化解?”
“這裏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我們幹脆來個斷尾求生!”賽相義說著比了一個割頭的手勢。“陳局覺得如何?”
陳立煌點燃一支香煙,狠狠抽一口,陰沉道:“此二人現在已被嚴密監控,正等你們自投羅網呢!”
賽相仁感到末日來臨,焦急地問陳立煌:“老夥計:看來隻有靠你了,需要啥盡管開口!”
“賽董:這是冒著殺頭風險的,你看我這頭值多少錢?”
“老夥計:五百萬可以了吧?”
陳立煌搖搖頭。
“老夥計:一千萬可以了吧?”
陳立煌說:“我也不是驚鱷大魚,我隻要一千五百萬,因為我也要在海外找個退路呀!”
“好,豁出去了!”賽相仁說。“老夥計:但不知道如何做呢?”
陳立煌說:“那你們得把馮平和姚江崢的實情告訴我。”
賽相義說:“他倆目前在緬北一個基地,這個基地明麵上是煤炭轉運站,其實是毒品供貨點。姚江崢本來是護送馮平偷渡過去的,後來根據你提供的消息,說警方也懷疑到姚江崢頭上了,所以姚江崢也在這基地落腳。”
陳立煌對賽相義問:“那他倆之後回來過沒有?”
賽相義回道:“隻有姚江崢化妝回來過,目的就是指使人威嚇那個外來戶,叫他收斂一下。”
陳立煌抽煙琢磨一陣,咬牙切齒說出一句話來,讓賽相仁驚惶不已,屁股差點從沙發上滑下去。
不知陳立煌說出了啥驚人的話來,下回接著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