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府的顧景修,隱約從下人口中聽到蕭氏氣呼呼從蘭竹居回來的消息,連忙趕去了朝陽院。
可才走進院子就聽到砰地一聲響。
他皺了皺眉,幾步跨進屋子。
“娘,這是怎麼了?”
“修兒?你可回來了,快坐。”
蕭氏看到自己兒子,表情這才緩和了些,連忙拉他坐下,又忍不住委屈道:“你那個二哥壓根不把娘當人看,可氣死我了。”
“他果真回來了?”
顧景修表情有些複雜,手指曲了曲。
“三公子,這二公子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夫人長這麼大,可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呢!”
陳嬤嬤見蕭氏臉色好了些,便又上前刷存在感。
“你這是怎麼了?”顧景修這才注意到陳嬤嬤的嘴巴。
“都是二公子砸的,奴婢的牙都給砸掉了好幾顆呢,您看。”
陳嬤嬤露出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張大了嘴巴。
這模樣實在是有些滑稽,顧景修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下去擦點藥吧。”
“是,多謝三公子。”
“你也退下吧。”
顧景修又將跪在地上的綠禾打發了出去。
轉而朝蕭氏道:“娘,既然大哥回來了,那您就安分些,別再跟他過不去了,反正你去找茬也討不了什麼好處。”
蕭氏一聽,臉色頓時難看了一分。
“我找什麼茬了?我那是好意關心他。”
“得了,您對大哥怎麼樣我又不是不清楚,虛情假意還差不多。”顧景修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蕭氏白了自個兒兒子一眼,“虛情假意又怎樣,娘這還不是為了你,如今他好好地回來了,等他娶了丞相之女,日後再繼承了侯爵之位,我們娘倆兒還有活路嗎?”
蕭氏想著便煩悶,也不管顧景修那黑了一度的臉色,頓了頓,又繼續道:“若你是個上進的也就罷了,可你偏樣樣不如他,娘若不為你籌劃,誰還會幫你?難道指望你爹?他眼裏可隻有那個小賤種。”
又是這些話!
顧景修臉色沉了沉,“行了,您別說了,我還有事兒,您好好休息。”
“欸,你……”
又是這個德行!
蕭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怔了一下,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轉暗,蘭竹居的院子早早掌起了燈。
主院那邊差了管家過來叫顧景衡去吃飯。
顧景衡一如既往地清冷,眸子都不抬一下,隻淡淡吐出兩個字:“不去!”
管家麵上一怔,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稍稍壓低了聲音,“老爺說有事要與您商量,好像是您的婚事。”
聞言,顧景衡眸色一凝,起了身。
楚靈月作為他的貼身侍衛,很有覺悟地跟在了一側。
前廳裏,一夥人已經坐定。
主位上的是寧安侯的生母顧老夫人,身側坐著的是寧安侯和蕭氏,再旁邊依次是顧景修和四小姐顧若瑤。
顧景衡進了飯廳,掃了一眼眾人,垂眸淡淡喚了聲“祖母”,又朝寧安侯喚了聲“父親”。
“嗯,坐吧。”
寧安侯平日裏威嚴的聲音難得溫和下來。
老夫人與這個孫子並不親近,因此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顧景衡落座,顧景修與顧若瑤依次同他打了招呼,顧景衡隻淡淡點頭,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動筷吧。”
寧安侯開口,眾人便都拿起了筷子。
顧景衡垂眸不緊不慢地吃著飯,目光始終不曾移到任何人身上。
還是這般清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