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衡回府沒多久,宮裏的賞賜便下來了。
十來個宮人端著托盤經過,紅綢布晃動,隱約可以瞧見裏頭的綢緞珠寶。
明晃晃的銀子打眼前經過,看得楚靈月睜大了眸子,忍不住直咋舌。
本來大家都知道這賞賜是遲早的事兒,可當這賞賜真一件件地往顧景衡院裏送的時候,有的人便眼紅了。
蕭氏本來準備去陪老夫人用飯的,走到半路,恰巧看到那些宮人端著東西往青竹居裏去,那雙眸子頓時充滿了嫉妒之色。
想到上次顧景衡得封將軍也是得了不少賞賜,本來他住在侯府,那些賞賜的金銀便都該交歸公中才是,她那會兒氣不過,便在老夫人麵前隱晦地提了一嘴,老夫人卻是無所謂,說什麼反正侯府不差他那點銀子。
現在又眼睜睜地看著那麼多好東西進了顧景衡的口袋,蕭氏就覺得心裏萬分憋悶。
之前本以為他上了戰場必死無疑,可人家不僅好好活著,還混了個好前程,怎麼就那麼幸運呢?如今還有樁好親事,而她兒子啥也沒有。
雖然昨晚顧景衡說了不娶那孟婉兒,但大抵是氣話,若是有什麼辦法能徹底毀了這樁親事就好了,她兒子沒有的,也不能讓那臭小子得到。
蕭氏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了偶然間在外頭聽到的一些話,當時好像是兩個小兵的玩笑話,不過是有些依據的,若是將那些話傳播出去……
想著,蕭氏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
……
顧景衡的人辦事效率挺高,不到兩日時間便確定了沈方宏那邊的情況。
前些日子,有人去了城西那邊搜查,卻並未抓到什麼人。
楚靈月放了心。
為了順利見到莫管家,她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城隍廟。
依舊是兩長兩短四支香,插進破舊神像前的香爐裏。
“小公子,為何要上四支香?”一道沙啞的聲音問。
楚靈月回頭,就見一四五十來歲的邋遢乞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她走來。
她想了想,答道:“有人說多一份誠心,便能見到想見之人。”
那乞丐又問:“那小公子想見之人是誰?”
“莫家老爺爺。”
聽到這答案,乞丐瞳孔一縮。
“小公子隨我來吧。”
半晌,他轉身朝外走去。
楚靈月緊隨其後,跨過門檻,卻冷不防看見那乞丐突然轉身,將手中的什麼東西揮了過來。
粉末飛揚。
楚靈月睜大了眼眸,明明可以避開,但卻硬生生止住了下意識想要逃開的步子。
頭腦一陣暈眩,眼前乞丐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身體瞬間像被泄了力,控製不住地往後倒去。
“醒了?”
再次睜眼時,楚靈月發現自己果然被挪了個地兒。
隻是,上身跟椅子一起綁了個結實,完全動彈不得。
嗯,戒備心蠻重的,挺好。
楚靈月將視線從自個兒身上挪開,抬眸看向出聲的人。
三十來歲,濃眉大眼,皮膚黝黑,長得高高大大的,看著像打手。
“你是誰?為何會知道與我們會麵的法子。”那人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問。
楚靈月實在不習慣離人這麼近,默默往後仰了仰脖子。
“別緊張,都是自己人,那些都是餘叔告訴我的。”
“餘鬆?”男人眸子一眯。
“嗯。”
楚靈月點點頭,見男人張口還要問什麼,又搶先一步道:“至於他為何要告訴我,我同他之間又是什麼關係,這些,等見了莫府管家,我自會同他解釋。”
“既說是自己人,又何必遮遮掩掩。”那人有些懷疑,粗獷的聲音中含了一絲威脅,“老實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老黑,不得無禮。”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男人餘光向後一掃,側身後退半步。
一須發皆白的老者便這麼映入眼簾。
“小兄弟,現在可能告訴我你的身份了?”老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