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
常州,雕梁畫棟的亭台裏,一襲白衣的雲澈看著手裏的信箋,瞳孔微縮,不禁低喃出聲。
“怎麼會退婚呢?”
腦海中浮現一道倩影,眼底有些恍惚。
“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良久,收回神思,男人雙手微微握緊,望向遠方,眼裏多了幾絲別樣的情緒。
鎮西侯府裏,經過兩天時間,沈方宏終於坐不住,打點好一切,帶著手下朝著刑部大牢而去。
陰沉昏暗的牢房裏,一縷陽光透過僅有的一扇小窗在潮濕的地麵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光影,一身囚服的許崇披頭散發靠在牆上,目光呆滯,一臉狼狽。
有腳步聲響起,他眼皮動了動,沒有理會。
緊接著是開鎖的聲音,許崇終於抬起頭來,隻是就那麼一眼,那眸子裏瞬間漫過一絲恐懼,身子也不斷後退,縮進了角落裏。
“你來幹什麼?”
“你們快讓他走,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他顫著手指,明顯怕極了。
可獄卒就好像沒聽到一般,壓根就不理他。
沈方宏對他這反應並不意外,看了他一眼,示意身後的人退下,這才拎著食盒走了進去。
目光掃了一圈髒亂的地麵,眉頭微微一蹙,有些嫌棄,卻還是盤腿坐了下去。
“你想幹什麼?”
看著他打開食盒,露出裏麵色澤誘人的紅燒肉,一向好吃的許崇非但沒覺得誘人,反而像是看到毒藥一般,一臉戒備。
“自然是來看你的。”
沈方宏將食盒分層取下,從裏頭拿起杯子和酒壺倒了杯酒,遞過去。
“你會這麼好心?這酒裏……”
“放心,沒毒。”沈方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我要是想讓你死有很多辦法,又何必自己親自動手惹別人懷疑。”
許崇神色微動,他說的沒錯,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沒必要冒這種風險,可自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來又是幹什麼?
他沒接,沈方宏便將酒放在地上,又倒了一杯,自顧自飲了起來,用實際行動證明這酒沒毒。
看著他喝下去,許崇眼裏最後一絲懷疑褪去,挪挪身子,在他對麵坐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又三兩下將幾塊五花肉塞進嘴裏。
“你想幹什麼,直說吧。”抹了把嘴上的油,許崇含糊開口。
“你想活嗎?”
沈方宏看著他,突然反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許崇頓住,“自然,你有辦法?”
對方點點頭。
“可你之前分明還想殺了我。”
“我是想過,可有人在我之前動了手。”
“什麼?”許崇愣住,“那是誰?”
如果一開始他說那不是他派人幹的,許崇一定不會相信,可大大方方承認他想殺他,他倒是沒那麼懷疑了。
“你自己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還牽扯到誰。”沈方宏意味深長地提醒。
許崇皺了皺眉,某個猜測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搖搖頭,“不會,不會是他的。”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沈方宏扯扯嘴角,“在你被押回京城的第二天,你的許府進了刺客,不知道那些人……”
“我兒子……”
“放心,他們沒事兒。”
許崇鬆了口氣,但沈方宏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的心又緊提了起來。
“隻是,以後有沒有事可就難說了。”
“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知道,他幫他必然是有條件的。
沈方宏也不再拐彎抹角,“指證許巍。”
“什麼?”許崇有些訝異。
“上頭正在查你身上其他案子,總得有人出來背。”
“他已經起了異心,遲早會害了我。”這句話算是解釋他為什麼要讓他那麼做。
“我不會做虧本的交易,你應該清楚,是按我說的做,換自己和妻兒老小的安全,還是守著你那兄弟情深,你自己選。”
“我……”
許崇有些糾結。
“不急,慢慢想,我可以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
沈方宏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