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旗鎮刀客續集(1 / 3)

鎮子上又恢複了平靜。

暮色蒼茫,孩哥和好妹一身重孝跪在幾處新墳前,燒著紙錢。一陣風吹來,將地上紙屑灰燼攪得漫天飛舞。

倆人在鎮民的幫助下,安葬了幾位被一刀仙殺死的老人,回到家,找出瘸子留下的一點積蓄,把肉鋪子的生意關了,買了兩匹馬,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

幾天之後的一個清晨,孩哥和好妹兩人兩騎不緊不慢向鎮子外邊走去。一路很安靜,沒有像上次,有人攔阻。身後偶爾傳來兩聲狗叫。

轉過街角,在出鎮的大路口,倆人吃了一驚:隻見路兩邊站著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倆人勒住韁繩,靜靜地望著鎮民們,鎮民們也都一聲不響地望著他倆。

半晌,從人群中走出一位老人,望著孩哥,聲音唦啞說道:“孩子,你是有本事的人,我們希望你能留下來,有你在,土匪不敢來。你要走,我們也不攔你。”

孩哥搖了搖頭,隨即與好妹下馬,跪在地上向鎮民們叩了幾個響頭,然後翻身上馬,穿過人群,朝著一望無際的黃沙走去。

直到倆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黃沙盡頭,鎮民們才陸續散去,各回各家。

話說孩哥與好妹一路向東,曉行夜宿,不幾日,穿行到了大漠深處。此行孩哥是想去投奔他父親的一個拜把子兄弟,名叫滾地龍龐正陽,此人原本是川西一帶一家有名綢緞商的一位少爺,從小喜愛舞刀弄棒,習得一身好武藝,以為自己天下無敵,跑出去闖蕩,誰知有次遇到了硬手,被打成重傷昏迷,給扔在一個山溝裏,恰好給路過的一位好漢救了回來。這位好漢就是孩哥的父親。從此,這龐正陽就死心塌地跟著孩哥的父親做起了刀客。後來兩人又結拜為兄弟。再後來,孩哥的父親在一次衝突中,被一刀仙打成重傷,自知不起,譴散了手下弟兄,也讓龐正陽回了老家。原本,孩哥的父親是想讓孩哥跟了龐震陽去,托他照顧的,但想到在雙旗鎮還為孩哥定過一門親事,所以才囑咐孩哥先到雙旗鎮去找他的好兄弟瘸子大叔,完婚之後,如果生計困難,到時再去找龐正陽。

這一天,眼看天色漸晚,倆人來到不遠處一個廢棄的亭子裏,旁邊有一間低矮的石屋,裏邊地上散落著一些木柴和瓦罐,顯然經常有過路人在這裏歇腳。

沙漠裏晚上比較冷,倆人拴好馬,在石屋裏升起一堆火,在地上鋪好行李,然後拿出幹糧,邊吃邊聊。好妹有些困乏,靠在孩哥懷裏問道:“還有多遠,我們已經走了好幾天了。”

“應該還有兩天就到了。”孩哥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說道。他打小就跟父親在這大漠裏闖蕩,進進出出走過好幾趟。父親除了教他刀術,也教給他很多行走江湖的經驗,他並不擔心路上安危。況且,這次有心愛的人跟自己一道走,他一點也不覺得疲倦。

天已經完全黑了,孩哥將一條毛毯蓋在好妹身上,把她摟在懷裏,輕聲問道:“等到了龐叔家,你第一件事是做什麼?”“那還用說,肯定是先痛快洗個澡啦!”“然後呢?”“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然後呢?”“然後……你好壞!”說著,好妹羞紅了臉,把頭埋進了孩哥的胸前。孩哥心中一蕩,捧起好妹的臉,在額頭上輕輕一吻。

夜晚的大漠陰森得有些恐怖。

小石屋的火堆漸漸變得有些微弱。

忽然,孩哥被門外的馬匹一聲長嘶驚醒,輕輕拍拍好妹:“別睡了,有情況!”好妹嚇了一跳,一咕嚕爬起來。“別怕,你待在裏邊別動,我去看看。”孩哥一把抱住好妹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好妹點點頭,拔出靴子裏的一把匕首,靠牆站好。孩哥並不驚慌,輕手輕腳走出石屋。

屋外一片漆黑。孩哥站在門口停了一會,然後繞屋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動靜。他正打算回到石屋,忽然聽到有微弱的呻吟。他點然火摺子,尋著呻吟的方向走過去。大約走了有十多米遠,就見地上趴著一個人,渾身是血。

孩哥蹲下來,將趴在地上的人翻過來,是個中年男人,看樣子不像馬賊,倒像商人。伸手探了探鼻子,還有氣息。孩哥將地上的人扛進了小屋,輕輕放在地上,躺好。又給火堆添了些木柴,屋裏暖和了很多,然後吩咐好妹拿水喂給這人喝了一點。大概喝得有點急,嗆的這人一聲咳嗽,把一口水噴了出來。這人看了一眼孩哥和好妹,驚恐的表情微微放鬆了些,喘了一口氣說道:“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你受傷了麼?”孩哥問道。

這人搖了搖頭。

“你身上這血?”孩哥望著他渾身的血跡,一臉迷惑地問道。

“說來話長,是這麼回事。”這人開始講述他的遭遇。

原來,這人名叫陸宗昆,今年四十來歲,家在山西大同,是做皮貨生意的,長年在外跑馬幫。昨天下午遇到一夥馬匪打劫,他被打暈了,等他醒來,發現貨物馬匹全不見了,馬幫的其他人都被殺了,他爬了大半夜才爬過來,如果不是遇上孩哥和好妹,恐怕就死在這裏了。

孩哥又拿出一點幹糧給他吃。

“你知道這些馬匪是什麼人麼?”孩哥有些好奇地問。

“謝謝!”陸宗昆接過幹糧,接著說道“不知道,以前偶爾也碰到,但他們大多搶一點錢物,隻要不反抗一般不會傷人。而且,後來我們給一刀仙交了保護費後,基本沒怎麼碰到過。”

“一刀仙已經死了”孩哥淡淡地說道。

“什麼?真的假的?啥時候的事?前不久我還見過他。”陸宗昆很吃驚。

好妹在一旁捅了孩哥一下。

“聽說,聽說被人給殺了。”孩哥猶豫了一下說道。

“一刀仙可是這大漠上第一刀客,誰這麼厲害?”

“不清楚。”孩哥輕聲說道。

火光搖曳,整個屋子安靜下來。

“哎!這下群龍無首,以後這大漠就更亂了,以後怕是跑馬幫越來越難了。你們倆這是要到哪裏去?”

“這邊太亂了,我們準備去山西太原去投奔親戚。”

“我、我能跟二位一起走麼?等我回家,我一定重重酬謝!”

“陸大哥,別這麼客氣,正好我們同路,大家一起還有個伴, 相互有個照應。”

天已經大亮了。三人整理行裝,一起上路。孩哥和好妹共乘一騎,讓了一匹馬給陸宗昆。孩哥原本帶的幹糧還是比較充足的,現在多了一個人就有些緊張了,隻能省著點吃。

一路上,陸宗昆很是健談,他常年跑馬幫,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說起一些奇譚掌故,那真是繪聲繪色,聽得好妹時而緊張,時而咯咯直笑,給單調的旅途平添了不少樂趣。

走了一天,天色漸晚,遠遠望見山坳那邊隱若有房屋炊煙,陸宗昆對這一帶頗熟,扭頭對孩哥說道:“小兄弟,前麵有個小鎮,我們今晚在鎮上休息,明天再走。”“行,聽陸大哥的。”孩哥痛快地說道。經過這一路接觸,孩哥覺得陸大哥這人相當不錯,無形對他多了幾分信賴。

大約又走了一個時辰,終於進了鎮子。鎮子並不大,幾十戶人家,鎮西一條街道,零星有幾家客棧,頗冷清。

孩哥和好妹跟著陸宗昆走進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院子很寬敞,一邊栓著七八匹馬,看樣子是一隊馬幫路過,在這裏歇腳。

店小二看見三人進來,趕忙過來招呼:“陸大爺,好久不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給馬喂點好料,要兩間上房,多燒點熱水,等我們洗完澡,整一桌酒菜送到我房裏。”陸宗昆吩咐道。看得出,他是這裏的常客。

“好勒,您放心,我這就去安排,包您滿意。”小二牽過兩人的馬到一旁栓好,然後領三人去看房間。

“陸大哥。”到了房門口,孩哥扯了一下陸宗昆的衣袖,使了個眼色。

陸宗昆跟著孩哥轉到一邊。孩哥麵有難色地說道:“大哥,不瞞你說,我帶的盤纏不是很多,我怕……”

“咳!我以為什麼事?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這店老板跟我是好朋友,我經常幫他帶貨,他欠我的貨款還沒還呢。一會,你們先好好洗個澡,然後到我房裏來,咱哥倆好好喝一杯。”陸宗昆笑著拍了拍孩哥的肩膀說道。

孩哥雖然心裏不是很踏實,但見陸宗昆把話說到這份上,也就不再說什麼。走了這些天,他和好妹風餐露宿,就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安穩覺,想到這,把心一橫,管他媽的,先享受一晚再說。他拉著好妹進了房間,裏裏外外轉了一圈,桌椅,床等一應器具,都是原木的,尤其在裏間放了一個洗澡的大木桶,指給好妹看說:“你的夢想要實現了。”好妹羞紅了臉,拿小拳頭在他胸脯上使勁捶了幾下。孩哥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拉過來緊緊抱住,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湊近她耳邊小聲說:“先洗澡。”

小二足足提了五六桶水才將孩哥與好妹房間的大木桶裝滿,這才氣喘喘地對孩哥說:“客官,裝好了,您試試水溫。”孩哥用手摸了一下水,說道:“挺好,你去忙吧。”“好勒!你有事盡管叫我,我就在樓下。”

話說陸宗昆見時候還早,看自已這一身血跡斑斑的衣服太髒了,找老板支了一筆錢,到街上找了一家成衣店,裏裏外外的衣服挑了兩套,回客房洗澡。

華燈初上,整個小鎮籠罩在一片昏黃的燈影中。

陸宗昆洗完澡,換了一身新衣,正好小二將準備好的酒菜提到了房間。陸宗昆吩咐小二將酒菜擺好,他估摸著,幾個時辰了,孩哥兩口子應該已經洗好了,推開門,大喊道:“兄弟,洗好沒有?好了過來喝酒。”話音剛落,孩哥和好妹笑著迎了出來。他們也是一身新衣,光鮮亮麗。這套衣服是他們結婚的禮服,在雙旗鎮才穿了半天,就起了變故。今晚他們難得有個好心情,想把洞房花燭那晚的遺憾補回來。這是他們倆人的小心思,陸宗昆並不知曉。

望著一桌子豐盛的酒菜,三人相視一笑,趕緊入座,大噲哚頤。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陸宗昆問道:“你們去投奔親戚,是要去找事做吧?”“是的,雙旗鎮那邊太亂了,我們打算找點事做,不回去了。”孩哥若有所思地說道。“兄弟,陸大哥可沒喝醉,大哥把心裏話跟你們說說,你們看看怎麼樣?你們倆救過我的命,咱們算是有過命的交情,這一路走來,大哥我很喜歡你們倆,我的家業也不小,我也需要幫手,要不你們倆就跟著我做事得了,你去找親戚,親戚還指不定是個什麼狀況。你們說我說的在不在理?”

聽了這一番話,孩哥看了好妹一眼,拉著陸宗昆的手說道:“大哥,你是好人我知道,我們救你算不了什麼,你別總念道,先不說這個,以後我如果有難處,我自然會去找你,行不?”

兩人正在這說道,就聽樓下院子裏有個聲音像炸雷一般響起:“裏麵的人給老子聽好了,叫你們老板出來說話!”

孩哥起身要去看看,陸宗昆一把將他按住:“噓!兄弟,坐著別動,甭多管閑事。”

樓下的聲音又響起來:“你就是老板,叫裏麵的客人全部給我滾蛋,這家客棧俺弟兄們今晚全包了。”

“你問我們是誰?你給老子聽好了,我們老大叫沙裏飛,他現在是大漠第一刀客,一刀仙已經叫他給殺了,從今以後,你們店的保護費交給我們,聽清楚沒有?滾!”

孩哥望了一眼好妹,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他們又來了!”陸宗昆喃喃自語,根本沒有注意到孩哥這一笑。

“大哥,你說的他們是誰?是昨晚搶你馬幫的人嗎?”孩哥問道。

“是的,是的,我記得這個聲音,他們領頭的就是這個聲音。”陸宗昆說著,手都抖起來。

既然是沙裏飛手下的人,孩哥倒不擔心了,因為他知道沙裏飛不是自己的對手,他的手下就更不用說了。問題是今晚怎麼把這幫人打發走?大開殺戒嗎?他不想這麼幹。從內心講,他很討厭殺人,上次殺掉一刀仙,是被逼的沒辦法。

陸宗昆見孩哥半晌不吱聲,以為這小哥年紀小,被嚇住了,忙說道:“兄弟別怕,你們倆躲在這房裏別出去就沒事,我下樓去看看。”

說完,陸宗昆推門出去了。

孩哥望著陸宗昆的背影,心說陸大哥這人還挺仗義,自己怕得聲音都哆嗦了,還要保護我倆的安危。

不一會,樓底下傳來陸宗昆的慘叫聲,孩哥急了,拉開門準備衝出去,好妹一把將他拉住,孩哥回頭望見好妹帶著哀求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把邁出去的腳慢慢收了回來。

緊接著,就聽見有幾個人上樓梯的聲音。

隨著踢門聲和嗬叱聲,其它房間的客人都被趕下樓。

聽見這夥人來到房門口,帶頭的一臉橫肉,抬腳踢開門,提著刀衝了進來。

孩哥和好妹都坐著沒動。

看見匪首走過來,孩哥緩緩站起來,伸手在好妹肩上輕輕拍了拍,柔聲說:“你到裏邊去。”好妹點點頭,站起身朝裏間走去,走得很平靜,好像這屋裏根本就沒有別人。

匪首本來氣勢洶洶的,見這兩大孩子如此從容安靜,反倒愣了。

孩哥走到匪首跟前站住,盯著匪首:“一刀仙是我殺的,你們趕緊滾。”

“就你?殺一刀仙?你他媽吹牛也不看場合……”話到一半,匪首伸手去捏孩哥的臉。

“呯!”孩哥一拳擊出,匪首倒退好幾步,差點摔倒。

匪首怒不可遏,揮刀朝孩哥劈去。

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聽匪首一聲慘叫。

匪首捂著耳朵從房間裏出來,滿臉驚恐,招呼手下一溜煙下樓,騎上馬跑了。鮮紅的血,從匪首手指縫一路滴下來,滴到客棧院子外邊。

客棧老板,夥計,彎著腰,走路一瘸一拐的陸宗昆,還有剛被趕下樓的房客,望著匪徒的馬蹄聲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都目瞪口呆。

陸宗昆回到樓上,發現孩哥和好妹已經回到自己房間,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就自行睡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日上三竿,三人才起床收拾行李,略微吃了一點東西,然後上路。

孩哥和好妹精神大好,倆人相視一笑,好妹臉色微紅,坐在馬背上往孩哥懷裏靠了靠,說不出的幸福。

結婚以來,倆人迭逢變故,顛沛流離,直到昨晚,沐浴更衣,心安神寧,才算洞房花燭,享受到人間至樂。

倒是陸宗昆,昨晚被匪徒一頓毒打,受傷著實不輕,睡覺翻個身都被疼醒了,今日上路,精神還有些萎頓。

“陸大哥,你的傷不礙事吧?”孩哥見陸宗昆狀態不佳,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我吃了老板給我的跌打丸,好多了。昨晚沒嚇著你們吧?你說,也奇了怪了,咱們客棧還真是藏龍臥虎,不知是什麼厲害人物,居然把這幫馬匪給嚇跑了。”陸宗昆感概說道。

“不清楚,你剛才沒打聽打聽?”孩哥若無其事說道。

“咳!打聽了,沒人瞧見,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你們倆當時在樓上,沒聽到什麼動靜?”

“我們都被嚇傻了,躲在房裏一動不敢動,隻聽見外麵劈裏啪啦,後麵就沒動靜了。”

陸宗昆一想也是,這倆孩子頭次出遠門,遇上這陣仗,能不被嚇著嗎,幸虧當時沒讓這小哥出門,要不,挨揍的就不是自己了。

大漠深處,一座更隱秘的小鎮一一盤龍鎮。

不熟悉的人,很難找到這裏。

小鎮四麵環山,隻有一條小道通向外邊。

盤龍鎮的金貴之處還不在它的隱秘,而是水。

大漠裏的水,就是人的命,比人的命還貴。

小鎮上有一眼井,井裏的甘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誰控製了這眼井,誰就控製了盤龍鎮。誰控製了盤龍鎮,誰就是這大漠深處的主宰。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盤龍鎮的主宰是一刀仙。

一刀仙能擊敗孩哥的父親,一舉拿下盤龍鎮,靠的是硬實力。

鎮上原來的居民剩下不多,一大半都讓一刀仙給殺了,現在的居民大多是不久前才遷過來的都是一刀仙手下的家屬。

一刀仙死後,沙裏飛成了小鎮的主宰。一刀仙在鎮上的屬下並沒有過多反抗,都轉投到沙裏飛名下,他們都聽說了,是沙裏飛殺死了一刀仙。

幸福來得太突然,沙裏飛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但他心裏頭並不踏實,他還有兩件大事要辦。

一是專門負責幫一刀仙看管財物的劉禿子劉剛一定得找到。找到他就等於找到了一刀仙的藏寶洞。一刀仙橫行大漠十幾年,巧取豪奪財寶無數,除了一刀仙和劉剛,沒有人知道藏寶地點。可是這劉剛,自打沙裏飛進這盤龍鎮,就沒找著他人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他派出五路人馬到處搜索,還是沒有一點音訊。

二是一刀仙實際不是他殺的這事不能露餡,露餡他就完了,沒法混了。所以在一刀仙死後第三天晚上,他就帶人血洗雙旗鎮,殺了個雞犬不留。但就沒找著孩哥和好妹,這讓他的心一直懸著。

在血洗雙旗鎮之前,他原以為一刀仙之所以陰溝裏翻船,死於非命,完全是一個意外。

他曾跟一刀仙交過手,那還是在三年之前的一個夜晚,他帶著幾個兄弟蒙麵去偷襲一刀仙勢力範圍內的一個大財主家。本來已經得手了,收獲不小,路過財主家女兒房間,偷偷從窗戶縫裏朝裏一瞧,呆住了:隻見床上睡著一個大姑娘,烏黑的長發垂到床邊,一支雪白的胳膊擱在淡黃綢被之上。沙裏飛色心大起,輕輕拔開房門,躡手躡腳朝床走過去,剛到床邊,他停下了腳步。憑著刀客天生的感應,他發現背後有個人站在房門口。他知道,這是個高手,如此夜深人靜,他居然聽不到這個人的一絲氣息,腳步聲就更不用說了。他並不害怕,隻是有些詫異,之前踩點,並沒有發現附近有高手出現,這個人是怎麼出現的?來不及細想,先試試對方的身手再說。電光火石之間,沙裏飛轉身,拔刀,出擊。那人退了,退到院子中央,快如鬼魅。

“閣下是誰?敢朝我一刀仙虎口奪食,膽子不小。”

沙裏飛不吭聲,拔刀直撲過去。幾聲金屬撞擊聲之後,兩人翕忽分開,凝然不動。血從沙裏飛握刀的手腕滴下來,沙裏飛心知不敵,扔下一顆煙霧彈,逃了出去,算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有過這一戰的經曆,沙裏飛才知一刀仙能做大漠第一刀客,並非浪得虛名。他不太相信孩哥這個半大小子真有本事能殺一刀仙。即便這樣想,沙裏飛覺得還是不能放過孩哥。

但今天,有一路人馬回來,領頭的兄弟報告說,在一小鎮遇到個半大小子,刀法奇高,不到一個照麵,半邊耳朵給削掉了,根本看不清對方是怎麼出刀的,如果不是對方刀下留情,腦袋早搬家了。

聽完下屬彙報,沙裏飛心頭一沉,他覺得這個半大小子就是孩哥,而且他還帶著一個剛結婚的女人,更加讓他確認無疑。這個消息讓他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找到了孩哥的蹤跡,憂的是這小子刀法好像不簡單。但他琢磨著,一個半大小子,刀法能高到哪去?八成是手下危言聳聽,故意誇大其詞,以圖減輕責罰。必須再派兩個老辢一點的硬手前往,務必一擊必殺,以絕後患。

話說孩哥好妹和陸宗昆又經過三天長途爬涉,終於來到山西大同。

陸家,在大同也算是大戶人家,庭院排麵雖然比不上喬家大院,但也是幾進幾出的大宅子。三人還未到,早有人通風報信,離家還有幾裏路,老管家鍾叔已駕著一輛馬車候在路邊迎接主人。

陸宗昆很高興,招呼孩哥好妹下馬,向鍾叔作了介紹,然後一同上了馬車。

到了陸宅,下人們都在忙碌,準備豐盛的酒菜,要為主人客人接風洗塵。

陸宗昆的妻子和三個孩子飛奔而出,拉著陸宗昆問長問短。

得知孩哥和好妹是陸宗昆的救命恩人,合家上下都對倆人格外熱情。陸宗昆又分咐下人送給孩哥兩隻錦盒。一盒裏是黃金100兩,另一盒是兩匹上好的綢緞,算是送給小倆口的新婚禮物。孩哥推辭不掉,隻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