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睡眠沒能改善袁紹的心情。小小的幽州於他這個渤海太守而言,本來並未放在心上,卻沒料到居然不能一戰而捷。因此當侍衛稟報謀士郭嘉求見的時候,這位號稱實力最強的“明公”隻是不耐煩揮了揮手。
立在營帳外的郭嘉等到“拒見”的消息反而釋然,果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倒是同來的郭圖覺得不妥:
“奉孝,我看還是等和主公麵辭後你再……”
“郭兄啊,你想袁紹營下謀士百人,我投來帳下後可曾有過與他麵談軍機戰略的機會?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謀士請辭,定然是無暇接見了。”
郭嘉說完轉身翩然欲走,而郭圖依然想要最後挽留他一次:
“奉孝,主公四世三公坐擁渤海而虎視中原,而今又攻取冀州,河北不日也即囊中之物。當今天子式微,而以主公之強,我看這天下嘛……終歸會是主公的天下。你現在中途辭去想必是要另投他主了,棄其強而取之弱,實在是不智之舉啊!倘使以後兵戎相見,你要我怎樣……”
郭圖好歹也是袁紹的首席謀士之一,一番話說得審時度勢,利誘威逼,不無道理。
然而郭嘉隻是輕輕揚了揚眉梢:
“郭兄,夫智者審於量主。袁紹雖強,且意欲效仿周公廣收人才,但是他的致命弱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話說得郭圖失語了。
確實,袁紹雖強,但是強在命好點兒正。繼承老爸的基業,兵強馬壯地盤大,可是其本性卻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激賞之處。雖然心高氣傲有一堆的頭緒想要建功立業,但卻不得要領。人才嗎?帳下謀士幾百號人,他真正信任的卻寥寥無幾。加上每臨決斷,謀士們眾說紛紜,這位典型天枰性格的老板就更加猶豫不決了。除此之外,文人自然是相輕的多,相惜的少。在袁紹軍內部,幾個重要謀士之間的人際關係也是超複雜的。結黨營私,勾心鬥角。好像郭圖自己,是屬於*“譚派”,而他向來看不順眼的田豐跟審配則屬於“尚派”。還隻不過是個渤海太守,內部鬥爭就這麼嚴重,實在不能不令人擔心。
郭圖暗自忖度了一陣,回神尋找郭嘉的時候,卻隻見遠處他一襲青衫的清瘦背影,漸行漸遠。
“主公,您實在是錯過了一位難得的人才啊……”他感觸著那洞悉世事人心的少年天才的離開,不禁悠然喟歎。
“完了!我們果然走錯路了。地圖上根本沒有標注啊!”郭圖感慨地送走郭嘉後三個時辰,N裏以外某個不知名的荒僻地方,祁霽在慘叫。
對照郭嘉給的地圖,她們完全找不到去許昌的官道。
“難道古代人野外生存能力都超強?都是人體指南針?這破圖畫的那麼不詳細,怎麼找嘛!”晏錦將手裏的圖紙翻過來調過去的看,卻依然沒有線索。
衛凜冷笑著搶過那圖紙:“哼,那家夥本來就不值得信任,沒準這圖根本是他亂畫的。我當時那一拳真應該再用力點……”
正說著,突然有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姑娘那一拳如果再重一點,在下恐怕現在還在軍營暈著呢。”
四個女孩同時抬頭看過去,郭嘉策馬立在逆光裏,看不清表情,隻是眼睛亮亮的似乎微有笑意。
郭嘉在四人五味雜陳的目光注視下翻鞍下馬,揚揚手中一個已經癟了的水囊:
“是誰發善心給那個流民留下了水和幹糧?多虧看見這個才能找到你們。”
餘下的三人盯著衛凜,鏡頭回放:昨晚驚見人吃人的恐怖畫麵大家開始驚慌逃竄的時候,衛凜咬著牙把自己的水囊和幹糧扔到那瀕死的流民身邊,然後才追著大家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