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的前半部分,是處理公事的朝堂。後半部分則是曹氏家眷的居所。
此刻,後院的小偏廳裏,晏謹剛剛將打算開飯館的事前前後後講給曹昂聽了。
“呐,借錢給我們吧。等飯館開起來了,連本帶利盡快還你!”
“晏姑娘的意思,子修明白了”,曹昂笑道,“不知需要多少?”
“這個嘛……”
晏謹轉頭看了看晏諳,預算什麼的都是他在做的。晏諳悄悄在桌下伸出五指,衝她晃了晃,然後若無其事地低頭喝茶。
晏謹比了個“OK”的手勢,對曹昂說:“唔,就先借我們五千兩好了!”
“噗!”
她話音剛落,晏諳一口剛喝進嘴的茶水就噴了出來。那五根指頭明明就是指的五十兩好麼!
“呃……哥你沒事兒吧……”
晏謹也覺得說錯了,五千兩似乎是多了點。雖然銅錢動輒以萬貫計算,但是白銀畢竟要比銅錢金貴得多了。她有些懊悔地幫嗆得直咳的晏諳拍著後背,臉上擠眉弄眼地衝他使眼色,要他幫忙來打圓場。
“這麼大的數目,子修一時間恐怕也籌不到……”還沒等晏諳解釋,曹昂已經皺眉沉吟道。
兄妹兩人看著曹大公子一臉為難的神色,才發現他也是個對物價沒概念的主兒。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開間小飯館用不了那麼多錢吧!
“這樣吧”,曹昂說著,低頭從腰間解下塊玉佩,“我平日沒什麼花銷,身邊零用有一搭無一搭放著,想來,總也有個一二百兩。再把這玉佩典當了或可湊夠千兩之數。你們拿去暫用。”
晏謹傻眼了:他手中那瑩潤的玉佩,自己認得真切,不就是她曾經半要半搶,拿了當表記後來又打算私吞不還,害他挨了曹操當眾打罵的那塊麼?怎麼他這麼不長記性,又隨意拿出來與人?
一旁的晏諳連忙擺手:“曹、曹公子,一二百兩也夠解一時之急了,玉佩我們萬萬不能收的。”
“是啊,這玉佩可是貴重的很,你趕緊收起來吧,要是被曹、曹大人知道還不定怎麼著呢!”晏謹也說,又差點說漏了嘴,直呼起曹操的名諱來。
“可是區區幾百兩,距離你們所需的五千兩實在相差太遠啊”,曹昂看了看手裏的玉佩,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晏謹說:“晏姑娘的擔心子修明白,不過,上次在長安是臨時拿它當表記,因此家父才會那般生氣。如今回了許都,各處行事皆有正規的令牌,區區一塊玉佩,除了隨身佩戴把玩,實在也無他用了。況且即便當了,當鋪見是曹家的東西,定不敢低估價錢,也不敢隨意賣出,等你們周轉開了,再贖回來便是。”
呃……這個曹昂還真是實在啊。晏謹看他一臉懇切,手裏那玉佩又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如同召喚自己一般,於是又犯了財迷,暈暈乎乎伸手想去接。
“啪”的一聲,她吃痛回神,原來是晏諳一巴掌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又正色對著曹昂道:
“曹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既然你說了當鋪一見便知是曹家的東西,那就更不能這樣草率收下。堂堂州牧府,光顧當鋪像什麼話?若是街傳巷議的風聲透到州牧大人那裏,連累公子不說,我們這些小民竟愈發連性命也難保了。”
晏諳這話說的委實有理,曹昂也覺得是自己考慮欠妥,隻得又將那玉佩依原樣係回腰間。半晌,說道:“既然如此,我即刻便差人去斂了那些零碎銀兩過來,兩位稍等。”
乖乖,一二百兩的還叫散碎銀兩啊?晏諳和晏謹聽了暗自咋舌,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算來怎麼也夠一戶平民家吃喝兩年了!
沒等多會兒,一個家仆打扮的人捧來個漆盤,上麵白花花托這一盤的碎銀。大錠的有幾十兩,小錠的也有幾兩,中間還摻雜著些指甲蓋大小的金瓜子。
曹昂接過那漆盤,親自遞到晏諳手裏,說:
“這些請兩位收下,就算食肆開張時子修的賀禮,也不必再提什麼借啊還啊的了。”
晏謹仰視著曹昂,第一次覺得他這麼帥。他是說了不用還的嗎?背運走了快一年,終於有點好事砸在頭上了呀!她的嘴角剛揚起來,忽然又聽見老哥晏諳有點憤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