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默默的做了一個決定。
大年初二，去完外婆家，我就回縣城。
掛完電話後，偷偷把機票改成了年初三晚上，臨走之際對爸媽撒了一個小謊，說是有朋友在上海生病，沒人照顧，我得趕緊回去。
從爸媽的電話中感受到了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的失落和不舍，但也表示了理解，最後派我弟送我去的機場。
我到上海的時候是年初三晚上十點半，從虹橋機場打車直接去了葉林住處，他們一家是今天早上從老家市區醫院轉院到上海來的，我上飛機之前他發來信息說，上海醫院已經安排好住院手續，折騰一天，父母都比較疲憊，他先開車送他們去酒店，然後他再趕回醫院守夜。
把笨重的行李放好後，又換了一身衣服，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過。
我打算去醫院陪他，一邊出門一邊打開叫車APP叫車。
站在路邊等待司機的時候，我有一點後悔這麼早下來，我應該等車到了再下樓的，站在寒風中盯著軟件裏顯示的司機與我的距離，1.5公裏，還需要5分鍾。
等車期間，我轉動著身體環顧了一圈四周，忽然明白了以前聽同事們和我說的，過年的大上海猶如一個空城，車少人少，各大街邊門店和飯店餐廳比平常都關門早很多，這會已然是深夜，更是顯得冷清和寂靜。
不禁一想，還好打到了車。
春節期間，大家這會都忙著在家和家人朋友一起吃飯，喝茶，嘮嗑，唯獨葉林，他們一家人這個春節過的實在是有點喪了。
風吹過來我感覺到像刀子刮過我的臉一樣，生疼生疼的，手掌到手指都冷的透骨，我扣了扣衣服扣子，把圍巾係到下巴邊緣，帽子拉到最低。
司機準時到達，我以最快的動作，拉開車門，屁股落到後座，車子剛發動，師傅就衝我說道：“小姑娘，這大過年的，大半夜去醫院，是家裏有人生病嗎？”。
我沒想到司機會和我講話，我微微調整了坐姿，回答他：“對，有個朋友生病了，我去看看他”。
他點了點頭，從後視鏡中，他又開口問我：“本地人啊？”。
我微微動了動嘴角回他：“不是，外地的”。
他轉動著方向盤，準備上高速，深夜的馬路上，車子寥寥，他行駛的不算快也不算慢，我靠在後座觀看著車窗外的城市建築，一樣的絢麗多彩，一樣的高樓大廈，一樣的燈光，但感覺比平常多了幾分落寞和安靜。
不知道是司機這人健談，還是想找人聊天，他繼續把話題延續下去，問我：“春節沒回家啊？”
我一邊看著他，一邊側臉回他：“回了，今天剛過來”。
他點了點頭，繼續說：“因為朋友生病，特意趕回來的吧”?
我默認的點了點頭：“對，有點擔心他”。
他好像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一臉我懂你的表情，笑著問我：“是男朋友吧？”
我心一頓，隨後我點頭默認。
隨後我也有來有往的問他：“大哥，你春節期間還跑車，怎麼沒在家陪家人過年呢”。
他樂嗬嗬的說道：“我啊，家裏人都沒有，陪什麼家人”。
我驚訝的盯著他背影看，他大致是從後視鏡中觀察到我的反應，繼續笑了笑，一臉輕鬆的說：“前幾年，發生意外，老婆孩子都走了，就剩我一個人還活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