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看著手裏的碎發,哭著問:“老爺也沒辦法嗎?”
棠晚寧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搖了搖頭。
“幫我剪發吧。”
晚秋覺得小姐變了,她以前哪裏會露出那麼哀傷的眼神,那個人那麼厲害,連老爺都拿他沒辦法。小姐這麼做有她的道理,她一定不能拖小姐的後腿。
晚秋將棠晚寧及膝的長發剪到肋骨處,然後用一塊頭巾包了起來,盤在頭頂。
棠晚寧站在銅鏡前,鏡中的她著冬青色儒衫,身姿挺拔,腰間一錦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她的臉不像一般女兒家圓潤飽滿,而是偏菱形,下頜線緊致流暢,五官太過立挺,一雙上挑的柳葉眼,看起來清冷疏離。
難怪,這樣一張臉,三年都沒讓那個男人動過心。
“小……公子”
晚秋也收拾利整,穿著她同款衣服,倆人還真像一個公子哥帶著小廝出來鬼混。
“委屈你了,晚秋。”
“小姐,晚秋不委屈,我相信小姐一定能打敗壞人的。”
兩人買好行頭,就來到一座八角高樓,層台樓榭,丹楹刻桷,這就是鶴樓。
鶴樓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但凡肚子裏幾兩墨水,心中有兩分抱負的,都會來這裏大談特談。
而棠晚寧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接近宣王李鈺。
宣王是當今皇帝的第三子,雖說早已立儲,但不到最後一刻,龍椅上坐的是誰,都還未可知。
老大李聞是皇後之子,母族勢力龐大,也是早已定下的東宮太子,二子明王,李闖,朝廷中黨羽眾多,隱隱有和太子分庭抗禮之勢。
這兩個,棠晚寧是靠不到邊的,而李鈺母親惠貴妃是皇帝巡遊時救回來的,雖然寵愛但美人紅顏薄命,早早就丟下了獨子李鈺。
早些年皇帝還很寵愛這個兒子,但皇家涼薄,皇帝又有這麼多兒子,漸漸的李鈺也被忘在不知名的角落裏。
跟著趙西沂這麼多年,什麼陰私鬼計,密信諜報,棠晚寧都見識過,那個男人太自負,看她不過是掌中雀,玩物而已。
這也要感謝他,不然她也不會知道那麼多,比如李鈺常打扮成書生在鶴樓結交有識之士,比如惠妃的真實身份,再比如皇帝心裏究竟屬意的是哪個兒子。
“公子,咱們都在這蹲守三天了,你要找的人還沒出現嘛?”晚秋有些著急,她出門帶的銀子都快花沒了,再這麼下去隻能去街邊乞討養活她家小姐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棠晚秋喝了一口茶,繼續盯著大門口。
“可三天的時間,再燙的豆腐都該涼了吧。”
正說著,兩名男子一前一後地進來,前麵一個著天青色薄衫,麵目白皙,唇紅齒白,後麵跟著的玄色衣衫男子則魁梧些,手裏握著刀,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豆腐來了”棠晚寧起身,向兩人的方向走去,還不忘叮囑晚秋,“我之前教你的,別忘了。”
“放心吧,公子,我早背得滾瓜爛熟了。”晚秋一臉自信,她苦練這麼久,終於要上場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