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祁雲裳(1 / 2)

棠遠徽的手一抖,茶盤上多了一攤茶漬,他放下茶壺,起身告罪。

“微臣該死,請皇上恕罪。”

李建瑜起身扶起他,笑嗬嗬地說:“都說了今天沒有君臣,朕隻是來討一杯文德的茶水。”

他雖是這麼說,棠遠徽卻不敢掉以輕心,君威難測,絕不會是單純來找他敘舊。

“臣女頑劣,臣想多留她在身邊教導幾年,免得將來被夫家嫌棄。”

“文德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女兒家哪能一直留在家裏陪你這個老頭子。這不是耽誤她嘛。”

李建瑜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苦澀難當,這麼多年茶藝也沒個長進。

“敬王嫡子,年少有為,文韜武略兼備,也算這一代年輕人中的佼佼者,文德,你覺得呢。”

棠遠徽心中大跳,跪下重重地磕頭,誠惶誠恐的道:“臣女不過一個微賤之人的女兒,自幼無娘親教導,她性子散漫,無甚德行,怎堪配敬王的兒子,臣愧不敢當。”

李建瑜臉色沉下來,攢(can)眉道:“朕說她配得上,誰敢說她半句。”

跪著的棠遠徽心中大恨,就浸淫官場多年,他早不是當初的愣頭青,有些事稍微一琢磨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敬王當年是奪嫡中的一員,可卻能在皇帝即位後,全身而退。可見他的心智計謀非同一般,如今他兒子好不容易脫穎而出,肯定會擇家世與之相匹配的女子。

先不論敬王現在還有沒有反心,就說那嫡子趙西沂能是個簡單人物?他家寧寧心性單純,在那吃人的地方不知道要遭什麼罪。

棠遠徽瘋狂想著推拒的理由,急得額頭都在冒汗,他舉起袖子想擦一下,手腕處傳來微硬的觸感。

計上心頭,棠遠徽一頭磕在地上,拚著豁出命的勇氣,說:“皇上有所不知,小女在一月前突然病倒,藥石不靈。在昏迷幾天後醒過來,說是她已逝的娘親很想她。

小女雖然貪玩,但也是個孝順孩子,當時就決定去冀州的青蓮寺給她娘親祈福。

青蓮寺大師也很喜歡小女,並算出她這一輩子命運坎坷,讓她先在寺裏清修,目前不確定歸期。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這是今天小女才寄回的信,請您過目。”

棠遠徽將袖子裏的信抽出,雙手呈上。

李建瑜拆開一看,確實和剛才棠遠徽說的一樣,但他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是他思來想去覺得最合適的人選。家族沒什麼勢力,棠遠徽這個人又清高,不會和敬王同流合汙,若是有什麼異動,他也能從這裏早早知曉。

棠遠徽見對方還沒有鬆口,直接將額頭磕出血來,聲淚俱下地哭訴,“皇上,微臣早年喪妻,如今身邊隻剩這麼一個女兒。微臣沒什麼能力,沒讓她過上什麼好日子,隻求她一輩子能安安穩穩就足夠。求皇上成全。”

李建瑜長歎一口氣,想起當年雲兒病重在榻,始終不願見他最後一麵。直到死,隻留給他一句善待鈺兒。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知否)。算了,就成全他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棠遠徽趴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直到顫抖的胳膊被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