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一抬手，聲音停了下來，他又變回那個溫潤的公子，連聲音都溫和了幾分。
“有罰自然有獎，每日的申時至酉時，你們任何人都可以來找周逸，隻要能在他手下過三招，就能升任什長，薪餉漲二錢，管十人。”
鮑虎還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兒，眾人心裏再想要這個位置，也不敢真去挑戰。
“還有一件事，今天我來為大家引薦一下我的副手，棠翎。以後關於薪餉，告假等等這些雜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李鈺說完，棠晚寧就站出來了。
他一出現，有人就認出來，他是那個把贏來的錢都還回去的人。
因為之前的印象，眾人都很給棠晚寧麵子，紛紛鼓掌，以示歡迎。
棠晚寧安靜的等眾人放下手，才開始說她想了一夜的詞。
“各位袍澤，我是棠翎，以後的話咱們還要相處很長時間，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我自小追隨副尉大人，我用性命發誓，他對待手下如同手足，如果你有才能，一定要展現出來，他會給你們一個往上升的機會。
咱們既然選擇成為一名士兵，就要擔起保國護民的責任，不能被別人說是孬種。
柳營如何，細柳營又如何，咱們不比他們少條胳膊，少挑腿，怎麼會比他們差。
我相信兄弟們最後都能出人頭地，衣錦還鄉。”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講完，所有人的熱血都被激發出來。
“好”
“說的好”
眾人大聲高呼，仿佛已經看見他說的那麼一天。
李鈺帶著人訓練，棠晚寧的表演也完美落幕。
回去的路上，棠晚寧低著頭不停地往手心裏哈著氣。山間的早晨涼氣很重，在士兵麵前她又沒辦法穿著厚衣，讓人看著一副病弱的樣子。
隻能跟周逸似得，一身單衣，但她是真的很冷啊。
“你這個妖道，又在蠱惑人心。”
前方出現一個人截停她，那一身紮眼的紅色勁裝，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誰。
“小少年，你知道妖道是什麼意思嘛？”
“小爺我當然知道，在路上的時候我就聽人說了，長得好看又會騙人的就是妖道。”
棠晚寧總算知道他嘴裏的“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從哪兒學來的了，原來全是道聽途說。
“你說我長得好看，我不否認。那你說我騙人，我騙誰了?”
祁朝沒想到她臉皮這麼厚，怒氣衝衝地說:“我親眼看見你把那些人哄得團團轉，你還不承認。”
“你親眼看見?”棠晚寧思索片刻，信口道:“那你應該也聽到我說的話了吧，哪一句是騙他們的。”
“你，”祁朝說不出來，他確實隻是說了些誘導人心的話，算不上欺騙。
“我讓他們好好訓練，讓他們相信自己不比別人差，讓他們展現自己的才能，希望他們有一天能做出成績，衣錦還鄉，這是騙他們嘛？”
祁朝被她連聲追問，怒而反擊道:“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因為你想讓他們替你賣命罷了。”
“賣命?”棠晚寧被氣笑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賣命，都沒有機會嘛？你又知道能有一個人不但記著你賣命的功勞，還會給你相應的尊重和酬勞，有多難得嘛？
你知道為什麼這裏的士兵，懶散成性，聚眾賭博，毫無軍規，絲毫沒有一個兵該有的樣子嘛？”
祁朝被問住了，他確實不懂這裏的兵，為什麼和大街上的流氓沒差。
上次和這人分開後，他暗中留意王虎，結果真和他說的一樣，王虎和那些人是一夥的，他們故意打假擂台贏錢。
棠晚寧沒有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徑直說道:“因為這裏是柳營，在世人眼中最低等的存在，這裏的人已經被放棄了，即使有一天他們上了戰場，拚了命，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