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落葉紛紛，起風時，總有一種蕭瑟凋零之感。
不過，除此之外，都還是挺不錯的，街道上沒有積水，也沒有堆積的垃圾，更沒有人借著大雨偷盜強搶，趁火打劫。
看來，清河縣的姚知縣，確實是做了不少實事兒的。
街上的小販也支起攤子，柳天瀟找到淨麵的鋪子，棠晚寧就帶著祁朝離開了。
“咱們為什麼不等他一起?”祁朝問。
棠晚寧若有所思的答:“可能，他更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跟過去道別。”
祁朝並不太理解她的話，在他看來，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是一體的，為什麼要和過去道別。
從小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家庭，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寵的祁朝。可能從小到大，最大的煩惱就是他爹不時的抽查。
他當然不知道，有些人曾經僅僅是為了活下去付出過什麼，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公之於眾。
至少，柳天瀟那樣驕傲的人是不願意的，棠晚寧想，如果有一天她的過去也被人知曉，那樣殘忍，冷漠，絕情，虛偽至極的自己，怕是會被所有人厭棄，唾罵吧。
幸好，那已經是前世的事兒，不會有除她之外的第二個人知道。
小攤上大多賣的是蓑衣，雨具，還有木屐什麼的，擺糖人的小販也沒來。祁朝白跑一趟，一路上垂頭喪氣的。
這時，一個婦人攔住他們，苦苦哀求道:“哎，行行好吧，貴人，施舍點吧。”
那婦人還穿著薄衫，大部分已經被雨打濕，還到處都是泥點子，頭發亂糟糟的。她佝僂著腰，不停鞠躬乞求。
棠晚寧並沒有急著給她錢，而是環顧了四周一圈，果然發現不遠處有同樣打扮的一群人。
她作出一副嫌惡的嘴臉，“去去去，本大爺哪有錢給你這邋裏邋遢的乞丐，你快到一邊去，別擋著本大爺路。”
並揮手驅趕她，而暗中棠晚寧在揮手時，已經將從錢袋裏拿出的半兩碎銀子，悄悄塞入她腰帶中。
那婦人被驅趕，隻好流著淚躲開，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走出幾步後，祁朝才撇著嘴說:“你倒是大方，平時買個東西摳摳搜搜的，這一下就給出去半兩銀子。”
棠晚寧: ……
“哼，就你那點小動作，還想在本少俠麵前裝神弄鬼！”
“那少俠有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群人等著她?”
祁朝更奇怪了，“可那些不是他們自己人嗎？”
棠晚寧繼續耐心解釋，“正因為是一夥人，卻隻讓一個弱女子出來乞討，那她討來的東西自己能留得住嗎？”
“不，”祁朝搖頭，緩緩說出自己的見解，“那群人看著就五大三粗的，肯定是知道自己討不到，才讓這婦人出來的，因為人都有同情弱者之心。那你又怎麼認定等著她的，不是好人呢？”
這話讓棠晚寧愣了下，她回想剛才那婦人的模樣。雖然確實狼狽，身上卻沒有絲毫受傷的痕跡，若是真要強逼她出來乞討，應該讓她看起來更慘才是。
“要不要賭一次?”祁朝揚著眉，眼裏似有星光點點。
棠晚寧失笑，“賭什麼?”
祁朝抿著唇，瞳孔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而後，探身向前，伸出食指，施施然道:“一個要求。若是我贏了你，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那件事，你絕對可以辦得到。”
眉眼如畫的少年郎，驟然靠近，棠晚寧驚覺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她有些慌張地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看他飛揚的眉眼，和嘴角肆意的笑容，垂下眼簾，隻能低聲喏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