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河北岸,沈陽城南七裏,川浙三營,人喊馬嘶。
“駕!”
“籲律律!”
一襲火紅戰袍的秦邦屏立馬高叫道:“石砫的漢子們,我們來遼三年,就是為了殺韃子,好給家人門楣爭光,給祖宗牌位添彩!今天,我就要帶領你們,衝破韃子大陣,斬殺奴酋,衝啊!”
一襲白袍的周敦吉在另一側高喊道:“酉陽的爺們,上山殺賊,下江衝浪,酉陽的漢子,從不拉稀擺帶!格老子的,建夷擋我們的道,****仙人板板!褲襠裏有懶蛋的,跟著老子衝啊。”
“殺殺殺殺殺殺殺!。。。。。。”
石砫、酉陽兩土司的川兵爆出最原始的粗口,擺成一左一右兩大鋒矢陣,挺槍朝後金軍的大陣衝去。
“可以了,車營,點行軍鼓,前進!”一臉冷峻的戚金,斷然對浙兵發令道。這位戚少保的侄子,戚家軍最後的主心骨,臉上帶著風霜的銘刻,身上藏著百戰的光榮,毫不猶豫地向前突擊。
“嗚嘟,嗚嘟,嗚嘟。。。。。。”
後金大陣猛吹海螺,盾車兵、步戰兵、紅擺牙喇、白擺牙喇,層層疊疊,嚴陣以待。
昨天下午的一場大戰,戰鬥場麵慘烈之極,川兵的英勇剽悍、浙兵的猛烈銃炮,給八旗奴兵的心裏刻上深深的烙印。此時的他們,已沒有了薩爾滸大戰後狂喜,早失去了出撫順關的驕橫,有的,隻是深深的陰影和重重的負擔。每個牛錄主都在心裏揣測:隻怕,這仗比清河之戰還要死多人,天啊!
但是,牛錄主們不得不壓下生的憂慮,聲嘶力竭地對奴兵大喊道:“大汗有命,我八旗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定要把這群明軍的家丁,都斬殺在此!天命汗萬歲!”
“天命汗萬歲!”八旗奴兵壓抑著嗓子嘶叫道,聲傳四野。
後金軍的擔心,是正常的。昨天,渾河大戰,四旗的紅擺牙喇都沒打敗兩隻川兵,反倒被川兵給‘逆推’了。後來,努爾哈赤把盾車兵擺上,想用繳獲的銃炮暗殺川兵;哪知,卻又被浙兵的車營堵了個正著;真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前進!槍手護弩,弩手著準,把韃子當野豬射!”周敦吉大叫著命令道。
酉陽的土司兵,排兵布陣頗有盛唐遺風,其基本戰鬥陣型為:第一行,一名冠勇大將打頭陣,為全陣的刀尖。第二行,三名護兵緊隨支援,其中一人,手持本大隊的軍旗,迎風招展。第三行,五名精戰兵,從正後和側後跟進掩護。第四行,七名戰兵,長槍強弩,苗刀閃閃。第五行,九名戰兵。第六行,十一名戰兵。
由此,一個個的小三角陣組成酉陽大三角軍陣,鋒芒畢露,一往無前,正是大唐名將李靖的開疆陣。
石砫的土司兵,也是長槍偏架弩,如林排槊陣。他們的長槍還有特殊的招牌——鉤鐮和鐵環。丈五長槍,可砍可刺,鉤鐮鐵環,可割可砸。
槍兵之間是弩兵,弩兵外邊護立著槍兵。剽悍的弩兵,口咬利刃苗刀,手拿破甲偏架弩,鐵盔鐵甲、棉帽棉袍,雄赳赳、氣昂昂,驕傲地向正北挺進。
“嘭!”一百步,浙兵的弗朗機開火了,一枚枚鉛鐵彈朝後金的盾車點名而去。
“嗬哈!弟兄們招子都放亮點,照準韃子的眼睛射!”秦邦屏大叫道。
後金兵的防具,得益於女真的傳統和努爾哈赤的全力支撐,頭盔、麵具、臂手、鐵甲,無不精整齊備。所以,隻有找沒能遮住的眼睛等少數部位射擊,才能箭不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