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去何從(3 / 3)

魯曉亮說:“我們先不說去中央黨校學習的事,我還想說你這個市委組織部長。老實說,在你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最旺的時候,我曾經多次想找你,給你潑點冷水,但我沒有那樣做,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也許你的做法更有利於西臾人民,有利於西臾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幹部們。”

賈士貞說:“恐怕你當時潑冷水了也未必潑得下去,我這個人就是這個德行,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任何人想左右我,改變我都很難!”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就我自己的主觀願望,我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西臾,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賈士貞猶豫了一會,用力拍了一下魯曉亮的肩膀,“據說省委還沒有最後決定,等等再說吧!”

“不,賈部長,你應該爭取主動。”魯曉亮有些興奮起來,“省委組織部錢部長那裏為什麼不找一找?”

賈士貞握著魯曉亮的手,兩人上了車,賈士貞說:“魯局長,這種事,誰的心裏都非常清楚,隨遇而安、順其自然吧!”

在回來的路上兩人居然一句話也沒說。

如今的機關裏,人們最管心的是兩件事:一是領導幹部的腐敗和緋聞;二是領導幹部的工作變動。常書記和賈部長談話的第三天,準確的說中間隻隔一天,西臾市機關關於賈部長要去中央黨校學習的事已是滿城風雨了。這樣重要的消息隻有高層兩位領導之間的談話,怎麼就不脛而走,成為群眾關注而議論的話題,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然,有人對賈士貞的存在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巴不得賈部長一下子離開西臾,這些人的臉上就像晴雨表一樣。早上上班時賈士貞在市政府大門口碰到科技局長阮伯達,見到賈部長,阮伯達從奧迪轎車裏跳下來,遠遠地就向賈士貞伸出手,熱情地說:“賈部長,祝賀你呀!什麼時候為你餞行啊?賈部長一來西臾時,我就覺得賈部長前途無量。”

賈士貞微笑著伸出手,他和這位阮局長見過不少次麵,還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眉飛色舞。就在不久前阮伯達為了提拔科技局辦公室主任盧肖蘭還對他心存不滿,可是賈部長沒有睬納科技局黨組的意見,盧肖蘭沒能從第五名進入第三名,而孫進山郵局以優異的成績,在市委全委會上以百份之九二的讚成票成為科技局的副局長。在這個時候阮局長格外興奮,想必碰到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了。

賈士貞說:“阮局長今天碰到什麼喜事了?看得出心情格外興奮嘛!”

“是啊!”阮伯達抹了一把大背頭。“你賈部長不也碰到喜事了嗎?中央黨校渡金之後,就是部省級領導了。”

“是嘛!”賈士貞愣了一下,“我可沒那個野心,所以我也不可能眉飛色舞的。”

此時此刻,賈士貞能夠理解阮伯達,也許賈幹貞真的去中央黨校學習一年了,那麼西臾市委組織部長必然要換帥了,組織部長一換人,他相信,賈士貞的幹部人事製度改革就將成為曇花一朵,他阮伯達的權自然又自動歸位了。

但是阮伯達還有些心有餘悸,畢竟賈部長還沒有正式接到省委通知,他心裏太明白了,官場上的事也太難以捉摸了,有時是瞬息萬變的呀!他不敢過於認真的和賈部長較真,變著法子,像泥鰍一樣滑掉了。

來到組織部,各個辦公室一如既往,忙碌起來,他照樣專心批閱文件,從容地接著電話。賈士貞從請示工作的下級臉上找不到半點微妙的變化。他在想,難道機關裏的消息沒有吹進組織部同誌的耳朵裏!當然,這也未於知。

下午,衛炳乾到賈部長辦公室送文件,賈士貞看著衛炳乾說:“炳乾,工作怎麼樣,還適應嗎?”

“賈部長,我是一個新兵,也是一個外行,我在抓緊時間努力學習,我覺得市委組織部的環境、氣氛都不錯。”

“衛炳乾,對於組織部門,要重新認識。”賈士貞說,“不能像過去那樣,到了組織部什麼話也不敢說,什麼意思也不敢發表,我主張大家要敢於發表自己的觀點、看法,錯了也不要緊,許多工作,怎見得領導的意見就是正確的?”

衛炳乾笑笑說:“賈部長,理論上是這樣的,可是領導永遠是領導啊!誰願意聽不同意見?”

賈士貞突然說:“炳乾,我問你個事,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賈士貞看著衛炳乾,“最近聽到什麼有關我的議論沒有?”

衛炳乾一愣,紅著臉說:“賈部長,你是指傳說讓你去中央黨校學習的事吧!”

賈士貞點點頭:“你們都聽說了?”

衛炳乾說:“賈部長,既然領導問我了,我就實事求是地說了,不錯,這兩天,市直機關到處在傳說你去中央黨校學習的事。其實,領導幹部去黨校學習,這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有人在背後添油加醋,大做文章,不過,我認為,這事人故意在背後宣傳,目的是希望你真的離開西臾市委組織部。”

賈士貞笑笑說:“這事有點懸呼了!”

衛炳乾說:“賈部長,最近一段時間,我認真學習了中組部的大量文件,其實有關幹部人事製度改革的文件,已經很多了,你的一些做法,完全是中組部文件範圍內的做法,不知道為什麼引起那麼大的爭議!其實,我覺得並非是你這個組織部長怎麼做了,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部長問題。而是你首先把我們國家沿用了幾十年的選拔領導幹部的常規打破了,自然有些人接受不了。人們習慣了少數領導用權力推薦選拔幹部,把權力用得越神密,越讓人敬畏。還有組織部門的特權問題,賈部長,你知道機關裏,社會上怎麼看待組織部門!可是,一旦要打破這個習慣,取消權力,特權,那些既得利益的人當然要千方百計地進行阻撓。所以我總感到那些傳聞帶有人為的主觀色彩!”

賈士貞看著衛炳乾,他真的沒能想到衛炳乾對組織部看得如此深刻。賈士貞說:“說下去!”

“我不知道中組部,還有各級組織部門是如何看待目前中國‘吏治’上存在的弊端的,也不知道全國許許多多組織部長是如何理解、貫徹中組部那些關於幹部人事製度改革的文件的,但有一點我認為,你賈部長在西臾的這次改革是一場精彩大戲的序幕,這個序幕已經由你抓在手裏,正準備徐徐拉開!”說到這裏,衛炳乾顯得幾分興奮,“賈部長,我相信,無論是什麼結果,都是一件值得稱道、值得讚揚的事!這和你去不去中央黨校學習,誰來當這個市委組織部長都沒有多大關係了。我堅信,這台精彩的大戲一定會演出的,這個序幕無論是你賈部長,還是誰,也一定會拉開的。”

賈士貞雖然受到衛炳乾的鼓舞,從座位上站起來,激動地說:“有見地、有深度、有高度。這樣是幹部人事製度改革選拔出來的人才!改革才是真正的伯東!”

時間又過去兩天,賈士貞依然沒有接到省委組織部的通知,然而,西臾市機關上上下下關於賈部長要去中央黨校學習的消息越傳越神奇了。賈士貞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他一如既往地出入在西臾市委組織部。

早上,賈士貞一進辦公室,電話響了,他沒有接電話,隻是看著來電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