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唐梅二人與金家二位小姐義結金蘭之後,就被金府上上下下視為上賓,每日都是好酒好菜招待,那金二小姐更是天天纏著唐子衿要他傳授武藝,唐子衿雖有顧慮,卻也盡心竭力的教她。而梅十方本以為與金家二位小姐結為兄妹後能得到二位美人另眼相看,可金二小姐卻始終不拿正眼瞧他,每天隻是與唐子衿談天說地,舞槍弄棒。金大小姐又是個好清靜的人,每日躲在深閨閉門不出。梅十方自覺百無聊賴,隻能與府裏那些小丫鬟們插科打諢打發時間。過了幾日,他就覺得厭倦了,於是舊情難忘,又想起了他做鬼時勾搭過的那些女子們來了。
這天,梅十方沒有跟唐子衿說一聲,就獨自一人悄悄出門來到東石橋街貓兒胡同劉府門前,隻用了幾個小錢,他便從看門的小廝口裏打聽得那劉小姐數月前已經嫁給臨街一戶做典當行生意姓童的人家,並在幾天前產下一子。梅十方聽得此信,不覺黯然傷神,他本不想去打擾舊日愛人,可腳步卻情不自禁的走到了那戶姓童的人家門樓前。
此時,暮色降臨,月已高懸,梅十方已在那戶姓童的人家牆外徘徊了許久,最後難忍相思,就趁著四下無人從後院翻牆而入。他穿過一個僻靜的小花園,來到一排掛著數盞琉璃燈的廂房外,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手托著一個茶盤從其中一間燈火通明的屋裏開門出來,梅十方定眼一看,那小丫鬟正是劉小姐的貼身侍女玲兒。頓時,他激動萬分,急忙四下打量了一下,見四周無人,便尾隨玲兒來到回廊的拐角處,一把捂住玲兒的嘴,急忙小聲說道:“玲兒莫怕,我是梅十方。”
那玲兒突然被人從後麵捂住嘴巴,被嚇得驚慌失措,手裏的茶具差點就掉到地上,幸虧梅十方眼疾手快,用另一隻手接住了。
“梅公子,怎麼是你呀?”玲兒雙手捂著胸口驚魂未定的問道。
“正是梅整,許久不見,你家小姐怎麼樣了,她現在何處?”
“梅公子,我家小姐早已嫁做人婦身為人母,你怎麼還敢來找她呀?”
“玲兒說得是,小姐已為人妻人母,梅某本不該來糾纏,可我二人情深意切,恩愛非常,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豈可不辭而別。你就帶我去見小姐最後一麵,我與她當麵道個別,日後必不來打擾了。”
見梅十方說得聲淚俱下,玲兒立刻就心軟了,她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在此等候,我去問問小姐,她若願意見你,我便來叫你,她若不想與你相見,那你就快些離去吧,免得被人發現了惹出事非來。”
“好好好,玲兒快去,梅某就在此恭候佳音。”
看著玲兒走了,梅十方便急忙躲到了那回廊下的一個僻靜處。約莫等了半炷香時間,玲兒果然來了。
“梅公子,梅公子……”
“梅某在此,”梅十方回答著,從暗處走了出來。
“快隨我來,大小姐要見你。”
玲兒說著,便將梅十方引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裏屋。梅十方剛跨進門,就看見那劉小姐頭裹綢巾,麵容憔悴地臥於牙床之上。
“小姐,梅整來也!”
“梅郎,你怎的今日才來,叫奴家等得肝腸寸斷呀!”
劉小姐一邊說一邊強撐的身子坐了起來,梅十方見狀,急忙走上前攙扶,一邊說道:“小姐不必起身,快快躺下,小心染了風寒。”
“梅郎,你我分別十月有餘,你到底去了何處?怎麼不跟奴家說一聲呀?”
“此事說來話長,隻因我那兩個仇家逼得緊,梅某迫不得已,來不及告知小姐就到外地躲了些時日,近日與那仇家冰釋前嫌,化戈為帛,因此才得以返回,今日我到府上去找小姐,從開門的小廝嘴裏得知小姐已婚配他人,本不該再來糾纏,可小姐與我情深似海,梅某實在不忍不辭而別,所以才翻牆夜院來見小姐最後一麵。”
“梅郎,那日與你分別之後,童家就請媒婆上門來提親了,奴家本想誓死不從,待郎君歸來再做打算,可怎奈你一去不返,杳無音信,又加上奴家已懷上你的骨血,萬不得已才嫁給他人。”
聽了劉小姐的話,梅十方瞬間愕然失色,呆若木雞。
“梅郎,你怎麼啦?”
梅十方瞠目結舌的呆了一會才一臉狐疑地問道:
“什麼?你誕下的孩兒是我的骨血?”
“是呀梅郎,那夜你我行了周公之禮,隻過二月就覺身體慵懶,心神乏困,父母便叫下人去找來一郎中把脈,方知我已身懷六甲,父母得知此時,頓時驚愕,追問我與郎君之事,奴家誓死不說,後來雙親以死相逼,奴家無可奈何,隻能如實稟告了二老,恰好童家又一次上門提親,父親便匆忙將奴嫁與這童大郎。數日前我誕下孩兒,假說是早產,其實不然,這孩子已在我腹中呆了十月有餘,正是那夜你我魚水之歡種下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