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看著鏡中發絲淩亂的女人出神。
現在的她還是她嗎？
她伸出手，輕輕觸碰上鏡中女人。
就在她即將觸碰的前一秒，電話鈴聲猝不及防響起。
“叮鈴鈴—”
手機屏幕上跳躍著邵明鬆的名字。
她猛地回神，冷水澆了把臉，保持著清醒狀態。
一接通電話，男人略加讚賞的聲音傳來：“幹得不錯。”
“他現在很在乎你，你的計劃很成功。”
邵明鬆難得一見的好心情，語氣不難聽出。
薑書睿擦拭麵部水漬，麵無表情盯著鏡中自己：“那還要多謝邵總的鼎力相助，你找來的職業演員可是有大功勞。”
陸川演技不錯，不管是出於演技還是其他的。
他在舒婉麵前那樣維護她，還把舒婉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她都願意為他美言兩句。
邵明鬆輕笑一聲：“書睿寶貝，你就別謙虛了，總之，這次表現的不錯，段文彥越來越看重你了，繼續維持現狀。”
薑書睿自嘲勾了勾唇角：“是，邵總。”
段文彥曾經帶給她無數屈辱，所以她痛恨他。
可是現在，為了報仇，她又要重拾起那些屈辱，不擇手段討取段文彥的歡心，這何嚐不是一種屈辱？
這些都不重要。
隻要能夠報仇，她甘願千刀萬剮。
薑書睿出神想著，邵明鬆語氣卻陡然陰狠，隱隱帶著威脅。“你這次表現我很滿意，我果然沒有押錯寶，可是書睿寶貝，你要記得，到底是誰害你在清夜飽受折磨三年，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的初衷到底是什麼。”
“可千萬不要被段文彥的花言巧語迷了心智，也別忘記是誰千辛萬苦救你出來，給了你複仇的機會。”
邵明鬆聲音落地，冷漠嗓音裏滿是敲打。
他在敲打什麼？
他是在害怕她突然叛變？
還是在害怕她和段文彥破鏡重圓？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感覺到屈辱備至。
在他眼裏，難道她就是那給顆甜棗就忘記過去的賤人？
她不敢忘，她一刻都不敢忘！
她不會忘記段文彥的背叛、羞辱、趕盡殺絕！
她又怎麼敢忘邵明鬆的驅使、折磨、威逼利誘？
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饒恕，絕不會！
她強壓下心底翻江倒海的恨意，語氣一如既往平靜。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忘你對我的恩情，段文彥害我至此，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也做鬼都不會放過邵明鬆。
後半句話，她並沒有說出口。
有些屈辱，她不需要明說。
深深刻在心裏，去完成就好。
“很好，我等著你接下來的好消息。”邵明鬆語氣滿意暢快。
他心滿意足掐斷了電話。
薑書睿猶如被人泡浸恨意的水缸中，又被人猛地提起。
這通電話裏，她強忍住恨意已經花費了所有力氣。
她腳步虛浮，摔進了床上。
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她心緒逐漸平穩。
猶豫再三，她撥通了林大的電話。
自從回國後，她還從未聯係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