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醫院骨傷科121病房，有三張病床，都住滿了病人。最裏邊靠窗是一位老頭，中間是位青年，靠門的是一位老太太。這三位都是三天前在董大橋發生的一場車禍中的受傷者。他們是一家三口：父母與兒子。父親和兒子受傷很重，入院來一直昏迷不醒。老太太傷勢較輕，沒有傷到筋骨，都是一些皮外傷；但她嚇壞了，一直停留在惡夢中，說話顛三倒四的。這家的親屬在事發幾個小時都先後來到了醫院，另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當然還有其他的親屬。這個兒子又去了交警隊，了解車禍發生的情況。兩個女兒就留在病房看守。三天來由於突然的大禍降臨，他們家塌了天！三個最重要的成員同時遇險，並且命在旦夕！讓守護他們的感到空前絕望。一個坐在母親床前看著一直不安靜的媽媽，她不斷地嘮叨著，有車禍的情況，也有不相幹的往事。另一位不停的看著不醒人事的父親和弟弟。弟弟比爸爸好些，他能時不時地發出一些讓人無法聽懂的聲響，而爸爸隻是在那靜靜地躺著，隻有心電圖的波形才可證明他仍活著。女兒看看爸爸，把耳朵貼近他的嘴邊聽著，叫著。好久她隻好直起身來，無奈的揺揺頭。又來到弟弟床邊，抓住她的手，看著他的臉，叫著。好像他聽到了，至少是感覺到了。他嘴動了動，慢慢地張了張，喉管裏發出了明顯的響聲。姐姐看到了，姐姐也聽到了，姐激動得發了瘋，大叫：
“他聽到我叫他了！聽到了！”對另一位看守者高叫：
“姐，弟弟聽到我叫他了，還給我說話了呢！”
另一位姐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弟弟床前，叫著。拉著另一隻手揺著。他的嘴又張了幾張，好像在說什麼。
“快喂點水！”老太太在自己病床上也看到這激動人心的場麵，提醒兩個驚慌失措的女兒。姐姐立馬拿過水杯用小勺把水送到張合的嘴邊。一點一點水流進了嘴裏，一勺水喂完，直聽喉管裏一聲響，水進了肚。這一偉大的勝利讓姐妹二人欣喜若狂，二人同時大叫：“他咽下去了！”
“再喂！”老太太也來了精神，再一次下命令，乘勝追擊。一連喝下去五小勺水，張合的嘴才安靜了下來。姐妹二人端著水杯，拿著勺子，看著他的臉。許久，他的眼皮動了動。姐姐看到了，於是使勁握著他的手，揺著、叫著。他的眼皮又動了動，並張開了一個縫。這麼明顯的一個動作，兩個姐姐當然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睜眼了！媽，他睜眼了！”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握著手，摸著臉，叫著。
門一響，進來一位，姐妺二人齊叫：“哥，你快來看，弟弟睜眼了！”
事情的突然，讓哥也感到不知所措，嘴裏嘟呶著：“他怎麼睜眼了？”
病床上的弟弟從半睜開的眼中是否看到三張欣喜的臉？
看到了，他是看到了。因為他的嘴又張合著，並伴隨著喉管裏發出一些不清的聲響，像是在說什麼，雖說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是三位已經滿足了！
能喝水、能睜眼、能說話（雖說聽不懂），這是多大的轉變呀！要知道，這三天來人們已經絕望了呀！
這陣表演他可能累壞了，所以他又睡著了。
總算安靜了下來，三兄妹坐下來，由哥哥說說去交警隊的情況。
哥哥說，車禍發生後，橋頭上那個小飯店的老板就報了警。交警是半小後趕到的。據交警堪察現場的情況，車是開到橋頭衝向右邊的攔杆，撞斷水泥護攔掉到橋下草叢中，並翻了個滾。前麵的擋風玻璃全碎，前右車門被撞開，爸和弟從車內被甩出，拋到草叢中。那是一片舊魚塘，長滿了半米高的野草。
媽在後邊坐，後車門沒開，她未被甩出來，所以受傷不重。
隨去的醫生說，爸和弟當時就昏迷，有心跳、有呼吸，並隨即被送醫院搶救。
據橋頭邊那個飯店的老板說，當時往北過橋的車就那一輛，不過從橋北有一人牽一頭也要過橋，與這輛由南往比開的車對麵而行。不知怎麼車就突然衝向了右邊的攔杆，下河了。由於車衝斷攔杆下了河，把那頭牛也弄驚了，拖著牽牛人衝到了橋南頭。
當時在這個飯店還有兩個吃飯的，都看到了這一幕，都是這樣說。
最後哥哥問爸爸有什麼變化？姐妹二人都揺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