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骨傷科121病房的楊老漢躺在病床上正在做夢，在夢中他回到了五十年前的舊居，和他的小兒子躺在他家前邊大車屋的車箱裏。他家的那三間茅草屋是解放前父親種地主的二八地時，東家給蓋的。十分簡陋、低矮、陰暗潮濕不說，雨天漏雨、刮風也能吹飛屋上的茅草。條件之差，可真沒有可比的。就這茅草屋他家住了三十多年。
他今年七十多歲了，不知怎麼又夢回到五十多年前的舊居。茅草屋當然還是那樣，那年代正是人民公社、*、吃食堂的年代。他又吃到了食堂的杠子饃，喝到了那清澈見底的紅薯麵湯；當然也見到了多年來魂牽夢縈的母親和結婚不久的妻子。讓他感到幾十年來一直痛心的是看到了父親的去世，並用蘆蓆裹屍出殯的一幕。幾十年來這一直是他揮之不去的心結，老爸去世他沒能在家，是由妻子代他行的孝！等他回來，老爸已在三天前下葬，這在他心裏一直是根刺！
過去五十多年了，他老想著這一節。
當看到妻子披蔴戴孝在前舉幡引靈時他心如刀絞，他就站在旁邊，他不能表白，也無法表白。這本屬他的責任，他也隻能站在那裏，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爸，你怎麼了？”坐在床邊的大女兒叫著。她看到老爸的兩眼都湧出了淚水，嘴張合著，喉管裏發出嗚嗚的聲響，好像在哭。他是有了知覺，還是在做夢？
入院已三天了，他爺倆還是不能再醒過來。喂奶類的流食也可以下咽，現在他能流淚，能發出聲響說明他還有知覺，就是不能表達。老媽傷勢不重，已能下地走路，吃飯也可以，就是看到眼前的父子，感到十分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