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的領導們都集中在大隊部辦公室裏開會。由治安委員彙報機灌站工地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主要是楊誌散佈謠言咀咒偉大領袖毛主席和搧動民工罷工，以及昨天晩上下雨雷擊工棚，造成燒死楊誌的問題。
最後經大家討論決定；把這個事件上報公社，並對聽到反動言論的有關人員隔離審查和消毒，以免造成惡劣影響。支書張傳信正要作最後總結，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隨即進來－個老頭。大家停止了討論，看著站在門裏的老者。
“老人家，你有什麼事嗎？我們正在開會。”主持會議的支書對老者說。
坐在支書邊的治安委員把嘴湊到支書耳邊私語了什麼。
隨即支書點點頭，對老者說：“你就是楊誌的父親，正好有事要找你。你先出去、外邊等！”
老頭站在那兒沒動。他對會議桌邊的人掃了一眼，大隊部的七位領導全在。看著他們那一個個年輕而熟悉的麵孔，雖說己是很久遠的了！但都還在他的記憶裏。支書讓他出去，他好像沒聽見。半天老頭說話了：
“我來就是想找支部書記張傳信談談，其他人還是請回避－下！”沒想到來客竟對主人下達了驅趕令！
“你這老頭想幹什麼？你兒子出了事，還沒去找你的事，你還敢來搗亂會場！”坐在會議桌右邊的一位領導站了起來，對老頭進行斥責。
老頭抬眼看去，那位在那正是氣勢凶凶。就笑笑說：“大隊治安委員張守來，肝火還是那麼旺！”
“你認識我？”治安委員有點驚訝。
“想當年寒冬臘月，天寒地凍，民兵營長張守來跳進冰河勇抓壞人的故事，早已名揚天下，哪個不知你張營長？”
他指的是解放那年冬天，剛解放社會很亂，盜匪橫行，身為民兵營長的張守來曽追一盜賊到河邊，賊無路可逃而跳進冰河。這時趕來的民兵營長也勇跳進冰河，終捉賊。這英勇的事績後來被人們傳揚。這是發生在十年前的事，隻有當地人才知道。
治安委員呆在了那裏，領導們都沒說話，大家相互看看。
“在座的七位，你說我不認得哪－位？”老頭對治安委員又是一笑。
在座的領導們聽了都相互看一眼,不知這位不速之客要幹什麼?最後還是那位治安委員：
“這－位你可認識？”治安委員－指會議桌右邊的－位大個。
老頭一看，這是自己的姐夫。他比自己大八歲，比姐姐大五歲。當時姐姐己嫁給他四年，去年才生了一個小外甥。
他兩步來到姐夫麵前：“這不是大隊長殷東堂嗎？你的兒子快一歲了吧？你的夫人不是本村南頭的嗎？全家可好？”
大隊長看著老頭的臉，半天才說：“你從那裏聽得我這些情況？我真的不認得你！”
老頭笑笑說：“你老父親還在賣饃嗎？”
大隊長立即從坐椅上站了起來，看著那和氣的老頭，他說不出話了。
在座的都知道大隊長的父親是個在街頭賣饃的，從解放前他都在街頭賣饃，直到前年農村實行了對糧食的統購統銷政策，同時也取消了糧食的自由買賣，他才被迫停止了賣饃營生。這種情況也隻有當地人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