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不知道吧,殿下要娶的,必定是當今葉丞相的女兒葉蘭蕙,你甚至連做殿下妾室的資格都沒有!”

陳淵故意把話說得極為難聽,就是要逼迫蘇婉兮講清楚自己的來龍去脈。

他可不能讓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留在殿下身邊。

蘇婉兮的臉色果然變了,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陳淵心裏冷笑了一下,什麼獨一無二不走尋常路,說穿了還不是趨炎附勢之徒,和她的母親有何分別?

隻不過一個賤賣給販夫走卒,一個賤賣給皇親國戚罷了。

但陳淵不知道的是,蘇婉兮並不是為這番羞辱而難過,而是她意識到自己露了破綻。

蘇婉兮當下後悔不已,自己實在是太衝動了,這般選擇著實是有些奇怪。

方子琰是何等精明之人,要真被他順藤摸瓜地查下去,自己重生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哎,自己剛剛重生,實在是太容易犯錯了。

蘇婉兮清清嗓子,慢條斯理地把碎發別在腦後,笑盈盈道:“殿下是當今的三皇子殿下,和所謂的將軍比起來,自然是皇子的身份更為尊貴些。”

“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更何況昭王殿下一表人才,全天下愛慕昭王殿下的女子宛如過江之鯽,我蘇婉兮不過是俗人一個罷了。”

蘇婉兮衝著陳淵嫵媚一笑,傾倒的陽光下,她的眸光綻放著溢彩,任誰看了都要意亂情迷。

陳淵心頭一顫,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合時宜,但她恐怕真的繼承了幾分自己作為青樓花魁的母親的魅惑之術。

“至於陳先生說的嫁娶,婉兮自知身份低賤,怎配得成為殿下的妃子?”

蘇婉兮作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一雙桃花眼盛滿盈盈水光,看著好生可憐。

沒辦法,蘇婉兮當然不願貶低自己,但為了圓謊,不得不說出這樣的渾話。

總不能直接告訴陳淵自己是為了借助方子琰的權力來幫自己複仇。

不知是不是她的妄自菲薄惹了陳淵憐愛,陳淵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沉默不語地把她送回了客棧。

在蘇婉兮詫異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房間裏隨意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酒的方子琰。

“葬禮進行得如何?”方子琰放下酒杯。

“回稟殿下,給夫人送葬的時候,有些市井小民嚼舌根,說了些侮辱夫人和蘇姑娘的話。”

陳淵就是這樣古板之人,方子琰讓他說什麼他就一五一十不帶絲毫感情地全說出來。

“好在蘇姑娘心胸寬廣,並沒有和小人計較。”

方子琰被陳淵的話勾起了好奇,他眼睛一眯,幽幽的目光籠罩在蘇婉兮平靜如水的麵容上。

“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豁達。若是旁人,早就蹦起來恨不得殺之泄憤了。”

蘇婉兮歎了口氣,她哪裏是豁達,她分明是早已吃盡苦頭,傷痕累累,這些停留於言語上的羞辱,連蚊子咬都算不上。

“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藥在桌子上,你趁熱喝了,我們後日就要啟程去帝都了。”

“你若是還有什麼想從禹州帶走的,這兩日可要備好。”

“多謝殿下。”蘇婉兮屈膝行禮。

葬禮上的插曲對蘇婉兮來說不值一提,但她沒有料到的是,方才還輕描淡寫的方子琰,在她離開後卻讓陳淵給那幾個人一點教訓。

“做了壞事,怎麼能沒有得到懲罰?”方子琰慢悠悠地把玩著手裏的酒杯。

“殿下是要殺了他們?”陳淵有些意外。雖然殺個人對他來說不足掛齒,但這種理由是不是有些過激了。

“他們說了什麼?”方子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們說雲家母女出身卑微,卻能辦的起這樣盛大的葬禮,必定是蘇姑娘賣身給某個達官顯貴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更有甚者當著蘇姑娘的麵說她傳承家學,善於床笫之事。”

這樣無恥下流的話從陳淵嘴裏說出來也是一股死板的味道。

不知何時,竟然下雨了。電閃雷鳴間,陳淵看到了麵無表情到冷酷的方子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