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被押送到亭子前時,腦袋還是懵的。

直到見到熟悉的身影,她趕忙撲上去抱住那人的腿:“言大人,求您救救奴婢。”

太子的腦袋也是懵的,他突然被方子琰邀請到望月亭喝酒吃飯,見了麵才知道原來言世宇也被邀請了。

好家夥,敢情這是一場鴻門宴呐。

言世宇更懵,驟然被一個又哭又鬧的年輕女孩抱住腿,他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言大人,素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啊,求您救救奴婢吧。”

“哪裏來的賤婢,敢在這裏大聲喧鬧?”太子率先把素娥丟了出去。

素娥一個弱女子,這麼一丟衣服都劃破了,膝蓋立刻擦破了皮。

“太子殿下,素娥姑娘對您和言大人忠心耿耿,兢兢業業,您居然這麼對待她,實在是讓人寒心呐。”戴著麵紗的蘇婉兮在一旁喟歎。

“你……”太子罵人的話正打算開口,就被言世宇攔了下來。

“這位就是蘇婉兮姑娘吧,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婉兮卻眼波流轉:“這是妾身第一次跟著昭王殿下拜見各位大人,言大人居然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妾身的名字。您說久聞大名,不知道妾身一介女流,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高官千金,這久聞大名著實擔待不起啊。”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淚水漣漣的素娥的身上:“看來素娥姑娘真是傳遞了不少信息啊。”

“原來昭王殿下此番邀請我和太子,是想來興師問罪了?”

方子琰淡淡道:“本王剛剛在魚肚子裏發現了寫給素娥的密信,二位看看吧。”

蘇婉兮把信放在石桌上。

言世宇這才發現,蘇婉兮手上的血跡甚至都還沒有幹透,黑色的痕跡斑駁在她素白的手背上。

言世宇突然打了一個哆嗦。

這下太子徹底傻眼了,人贓俱獲,他還能怎麼抵賴?

該死,早知道就不聽言世宇的,派個細作過去,信息沒收集多少,反倒是暴露了。

管他呢,反正我是太子他還能把我怎麼?

太子正想認,言世宇又一次攔住了他。

“昭王殿下,這信上沒名沒姓,您怎麼敢說就是臣或是太子殿下寫給素娥的?您怎麼就能聽信素娥的一麵之詞?”言世宇微微一笑,笑裏藏刀。

太子也反應過來,急忙大聲嚷嚷:“沒錯,三弟,你……你少汙蔑本太子。本太子需要在你這種人府裏安插細作嗎?還有你,叫什麼素娥的,”太子指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素娥,“純粹就是你胡說八道,本太子根本不認識你!你,你們,你們合起夥來陷害本太子的!”

蘇婉兮和方子琰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方子琰拍了拍手,又一個人被押送了上來。

那個人渾身都是魚腥味,白發蒼蒼,皮膚黝黑。

蘇婉兮笑眯眯地繞到那人背後,彎下腰,輕飄飄道:“葛老,這段時間有人每周都會送魚給您吧?您如是說就行,您要是說得好我保您性命無虞,但您要是敢說謊……”

葛漁夫連大氣都不敢出,因為蘇婉兮的匕首橫在他的喉間,刀鋒微微陷入皮膚,他如果說話,喉嚨就會被刀鋒切開。

“那會發生什麼我就沒法保證了。”

蘇婉兮的聲音很輕很媚,帶著鉤子,而葛漁夫就是被鉤住了喉嚨的人。

“回大人的話,草民,草民的確兩個月前有一個大人來找過我,給了我好幾枚金元,說以後,以後每周都會給我送幾條魚過來。到時候,有個,有個叫素娥的姑娘,會來買走。除了她,這幾條魚誰都不能賣。”

“您還記得那個大人長什麼樣子嗎?”

“草民,草民不記得了,他穿著一身黑衣,臉是被蒙住的。”

“那您抬頭看看,這個大人是不是眼前這位言大人啊?”

葛漁夫在恐慌中抬起頭,顫顫巍巍地觀察麵前這位高大的男子。

“回,回大人的話,草民,草民也不敢保證,但確實,確實很像。”

言世宇的臉終於失去了最後一點血色。

蘇婉兮滿意地抬起身,扔給了葛漁夫幾個金元。

一直都雲淡風輕地坐著喝酒的方子琰朝著太子和言世宇轉了一下酒杯:“還需要其他證據嗎?”

蘇婉兮拿起一個酒杯,慢條斯理地往杯子裏倒了一杯茶,遞到素娥麵前:“素娥,剛剛太子和言大人不承認你是他們安排的細作,來,你來跟我們大家講講,你是怎麼被選做細作的,平常都是怎麼傳遞信息的?我想,大家都很有興趣聽聽你的故事。”

“別怕,你講出來了,我們可以留你一條命。”蘇婉兮循循善誘,溫柔得仿佛一個知心大姐姐。

素娥心驚膽戰地看了一眼言世宇,言世宇想生吞活剝了她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言大人,”蘇婉兮注意到了言世宇的表情,“既然您說她是汙蔑,那您一定不會害怕她說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