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韝砂外,埃舍爾已經在月亮下站立了許久,麵前便是今日程言不慎撞上的那棵櫻樹。
夜晚的風將櫻花的花瓣吹散,簌簌落了一地。
抬手掃下肩上落的花瓣,有幾片沾上手心。
埃舍爾垂眸,似乎在看那殘花,可失了偽裝的紅曈卻未聚焦。
漏夜趕往這裏,多托雷看著自己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一個不爭氣的陌生人。
做了那麼多的心理建設,幼稚又偏執地想把有關他的一切都藏起來,卻在看到那人後功虧一簣。
用力閉了閉眼睛,多托雷抬步離開。
路本不長,步伐放緩後走得更慢,不合時宜地想起那時程言趴在自己胸口說的話。
他說,不要害無辜的人。
他說,不希望自己變成毫無底線的惡人。
多托雷表情冰冷下來。
更加覺得自己可笑,自己與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隻會掣肘自己,影響自己的選擇,幹擾自己的判斷。
況且,呼吸帶上幾分顫抖。
那些他避之不及的事,自己已經做了,可見的未來會做更多。
想到在稻妻鋪設的計劃,和皮耶羅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語,多托雷冷靜下來。
“沒有人……能影響我的計劃,就算是你,也不行。”
……
“啊,阿嚏!”
程言盤腿坐在阿奇床上,重重打了個噴嚏。
“呼,誰在說我壞話。”
手裏拿著能砸死人的幾百張紙固定成的本子,程言衝阿奇伸手。
“把那邊的筆遞給我。”
阿奇抬手拿了給他,掀開被子坐在程言旁邊,眼裏帶著好奇。
“你在寫什麼?”
程言翻開本子醞釀,“信,也可以說是情書。”
“情書?”沒聽過的詞語,阿奇表情帶上幾分不解。
程言抬眼看他,“就是你喜歡一個人,把那些想對他說的話都寫出來表達你對他的愛意,這就是情書。”
阿奇用指關節摩挲著下巴,認真思考的模樣顯出幾分可愛。
程言輕笑,“你那麼認真幹嘛?怎麼,你已經有心上人了嗎?”
阿奇挪得離他近了點,仰頭認真看他,“你算嗎?”
程言徹底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你想試試嗎?”
“試什麼?”
“試我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呀。”程言捏他的臉上了癮,直到皮膚微微泛紅才鬆手。
“要怎麼試?”
阿奇眼底的好奇更盛。
程言表情平靜一瞬,隨即嘴角掛上壞笑,手上動作也流氓起來。
“脫衣服。”
“啊?”阿奇躲避程言的手,攥緊自己衣領。
“這算什麼試法?”
“如果我是你心上人,咱倆都躺一張床上麵了,你現在肯定不是想自己脫衣服就是想脫我衣服。”
阿奇往被子裏鑽,抬腳往程言身上踹,“我才不要!你不是我的心上人!”
成功把身邊的人嚇成一隻炸毛的貓,程言才安生收回手。
“看吧,這就說明我不是你的心上人。”
阿奇揪著衣襟的手還不敢放下,瞪著程言,表情帶著幾分委屈和幾分後怕。
“心上人真可怕。”
“噗,等你有了你就不覺得可怕了。”
阿奇輕哼一聲,不忘挪得離程言遠一點。
“我才不要有。”
打鬧過後,程言認真拿起筆。
每天給讚讚寫一封信,他已經堅持了許久,久到信加一起厚得像一本書。
深夜寂靜,程言也不自覺被這幾分涼意影響。
“不知讚讚現在在做什麼呢,如果明天就能見到他就好了。”
不切實際的想象讓程言心裏煩躁起來。
餘光看到身邊人沉靜的睡顏,程言撫著胸口用力閉眼。
“不能著急,我總能見到讚讚的。”
思念帶來的煩躁在係統的那番警告麵前不值一提,程言現在經受不起任何風險。
他要自己身邊的一切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