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麵上露出不讚同的表情。
“我嚐過了,很好吃的。”
阿奇分毫不信,捂著鼻子往後退的更遠。
程言不再打趣他,仔細打量阿奇麵色,見他情緒稍微平複,開口道。
“我方才去了天守閣。”
阿奇渾身一僵,回身縮回被子裏,不願再聽下去。
“這粥,是影做的,讓我帶給你。”
阿奇用力掀開被子,瞪著眼睛,眼眶裏的淚水又不受控製地積蓄起來。
“她要殺我,倒是找個痛快的法子,就這麼毒死我?她便這麼肯定我會吃下去?”
語氣凶厲,臉上淚水卻漣漣不斷。
程言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解釋道。
“你誤會了,她現在沒有要殺你,這粥是為了表達歉意才讓我帶來的。”
阿奇臉上閃過疑惑,看著那碗裏根本分辨不清是什麼的東西。
“你現在跟她站在一起是嗎?你也要毒死我?”
重重甩開程言的手,阿奇用被子蒙住自己。
“哎,錯了啊,怎麼可能,我本來是想去找她給你出氣的,是她自己提出的要向你表達歉意,這粥沒毒,真的,不信我喝給你看!”
掀開被子露出一角,程言掰過阿奇的臉讓他看到,仰頭把那粥灌了一口。
喉結滾動咽下,還張嘴向阿奇示意。
“看吧,我就說沒毒,我看著她做的。”
阿奇淚眼婆娑地觀察程言麵色,又垂頭看了看那碗裏的東西。
“你怎麼什麼都吃啊。”
哭聲更大了,阿奇看著程言和他端的東西,想要把連人帶粥一起丟出去,可這有些傻的人還是他認定的朋友。
眼見程言還要再喝一口證明,阿奇連忙攔住他。
“我信了,你不要再吃了,大半夜的醫師很難找的。”
程言放下碗,拉過阿奇的手,抬手把他的眼淚擦掉。
“你好些了嗎?”
比起看著他默默流淚,哪怕阿奇對自己橫加指責都更能讓程言接受。
阿奇垂著眸子,“什麼好不好的,我本來就沒有期待過。”
這般反應,不過是驗證了自己心裏一直猜測的事實罷了。
本就不該存在,能苟且貪生這麼多一天,自己就該滿足了。
程言搖晃他,“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她現在真的沒有想著什麼銷毀那樣恐怖的話了,她還問我有什麼辦法能稍微彌補對你的傷害。”
阿奇唇瓣抿得死緊,用力半晌才能啟開牙關發出聲音。
“彌補?……不需要,隻要她,當作跟我從來不相識便好。”
程言看著阿奇垂頭的模樣,未再多說,隻抬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撫。
“都聽你的,至少我們現在能在這裏安然生活下去了不是嗎?”
阿奇不語,抬手拽住程言衣領。
“我想,換個名字。”
“好呀,我也覺得現在對你的稱呼不像個正式的名字,你已經想好了嗎?”
阿奇輕輕點頭,“就叫……國崩。”
程言放在他背上的手一頓,“確定嗎?我不知道稻妻的習俗,可這兩個字連起來按著我家裏那邊的寓意可不算太好。”
阿奇毫不遲疑點頭,“我決定了,就叫國崩。”
無論能不能安然生存下去,都要與從前的自己完全切割,她有剝奪自己生命的權利,那自己,作為擁有意識的人,便有反抗的權利。
轉頭看向那碗可怖的粥,國崩眼神暗下來。
“以後不要把垃圾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