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動作相當迅捷，來勢又猛，郭芙怕傷到她，倉促克製住身體的應激反應，僵立不動，任她一把拉住裙角。髒兮兮的小手不安地用力攥了攥，又微微鬆開，往她腿上抱去。郭芙雪白的衣裙被按上黑乎乎的手印尚可忍耐，如此被一把抱住大腿，雖則對方隻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但當著村民的麵，卻是大感狼狽尷尬。
郭芙略略彎腰，試圖拉開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卻抱得死緊，她又不能硬扳，些許僵持之後，郭芙芙蓉般嬌嫩清豔的小臉漸暈紅霞，似羞似惱，狀若無措。山石見狀大步走來，一把拎起小女孩的胳膊，責備道：“小芝，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鬆手給郭姑娘賠不是？”小芝沒說話，反而是山石看著郭芙裙上黑乎乎的手指印，不好意思地一個勁兒道歉。郭芙無奈，難道她還真去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不成？自道無妨。小芝不願鬆手，卻哪裏敵得過山石的力氣，被輕而易舉地拉開了手臂，她猛地掙了一下，忽的膝蓋一曲，出乎眾人意料地跪在了郭芙麵前。
“教我本事好不好？”
小女孩的目光專注渴望，黢黑的小臉嚴肅認真，補充道：“殺人的本事。”她說“殺人”二字的時候，語調平靜，神情自然，仿佛說的不過是栽花種草、喂雞養鴨般的尋常小事。若非那雙通紅的稚嫩的黑眼睛，連仇恨悲痛之情也難叫人察覺。
山石和那名年長的男子都被小芝出人意料的舉措驚在原地，附近的村民也被她這一跪吸引來目光。郭芙看了何棠一眼，這人閑閑站著，天邊第一道陽光照來，落在他身上，並不耀眼，卻看上去分外柔軟溫雅，衝淡了空氣中血腥殺戮的滋味。
他見郭芙望來，衝郭芙輕輕搖了搖頭。郭芙自有主見，隻是與何棠相處漸久，遇到事情總習慣性地去看一看他的反應。她垂下眼，伸手去扶小芝起來，溫言拒絕道：“殺人不是什麼好玩的本事，不學才好。”轉身便走。眼角黑影一閃，小芝張臂攔在郭芙身前，神情有點慌，有點急，大大的眼睛中微泛淚花，固執地望著她。郭芙腳步一頓，眼神閃了閃，凝在小芝身上，變得有點古怪。山石上前一步，正想把小芝揪到一旁，郭芙卻抬手止住了他。她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了小芝一遍，小芝不知就裏，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抓住機會道：“姐姐，你帶我走吧。我學會了本事也不會胡亂殺人的。我一定不會的。”這聲“姐姐”，真是叫得又軟又糯，話也說得條理清晰，看來這個孩子也不是一味的隻知倔強。這句話似是讓何棠有些刮目相看，他緩緩上前兩步，俯身問道：“小芝是吧，那你說什麼情況下殺人才不叫胡亂殺人呢？”
小芝對他的身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