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2 / 2)

醒來時,我竟站立在一座高大建築的頂端,那建築像是剛經過炮火洗劫,不堪入目。更恐怖的是,我發現自己竟站立在一個已成為廢墟的世界裏,從站立的高處放眼望去,似乎能看到天邊,目所及處全是亂七八糟的混凝土和爛鐵塊,烏呀呀的廢墟殘骸慘不忍睹。我轉過身,碰上那雙依然深邃的眼睛:“這就是你給我的更有意義的生活?”我聲音裏的驚恐困惑壓住了憤怒。深邃的眼睛望著遠方說:“這是我們的世界,你看到了,戰爭幾乎要摧毀掉我們整個世界,你來這裏的意義是,保護剩餘的這點世界。我叫淩波,”

像是做夢一般,我突然被帶到一個堆滿廢墟的世界,一個正在發生著殘酷戰爭的地方,一個我一無所知的地方,被告知我肩負著挽救世界的重任,聽起來生命似乎一下子沉甸甸有了重量了。但是,我的天,我到底是在哪裏?我從未聽說過世界哪裏發生了如此嚴重的戰亂,對了,我是從我的研究生宿舍樓最高層的陽台上飛出來的,我怎麼就突然會飛了,我到底是到了哪裏了?

淩波對我的疑問竟不置一詞,拉著我往高建築下麵走,直到走到地下,他才肯讓我除掉肥大的銀色外衣和頭盔,這是在我昏迷的時候被穿上的,我手上的綠環卻被除去了,我想那是我通往原來世界的媒介吧。

在建築的最下麵一層破牆壁處淩波停了下來,伸出左臂,他手臂上也有一個淡綠色手環,他輕輕在上麵按了一下,看不出任何破綻的破牆悄然從中間滑開,他不停地繼續擺弄著綠環,牆壁下麵敞開一道狹窄的裂縫,淩波帶頭走了下去。沒想到下麵竟然是豁然另一番洞天,人造太陽豔豔地掛在“蒼穹”,白雲在蔚藍的天空中嫋嫋的漂著。一反地麵之上灰蒙蒙的一色,這裏有高樹有草坪,有小橋流水,一片生機盎然。隻是似乎少了些什麼,對了,怎麼一個人也看不到?淩波板著一張驢長臉,嚴肅地像是監考老師,把我湧到喉頭的問題生生地給嚇回了肚子裏。

這裏的人既然能夠造出太陽,能夠在地下經營出如此美麗的世界,這說明他們具有很高的科技技術,可是,他們為什麼不把世界光明正大地建立在地上呢?難道他們遭遇了外星人大襲擊,以至於躲避到可憐的地麵之下苟喘殘息?一個又一個疑問在我腦子裏似潮水般翻滾著。我很快就發現,我隻能帶著這些“潮水”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隔著玻璃門,我看到一個巨大的房間裏躺著一具具人體,這些人體有的西裝革履有的穿著睡衣,像我,我很快便認識到,我將會和他們一樣躺在這種隻有在醫院才能見到的帶輪子的窄床,每個人體頭上都罩著一個黑色罩子,我突然對那個神秘的黑色罩子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傳的恐懼感,腳釘在了地上,說什麼也不肯多往前挪一步了。淩波朝我走了過來,篤篤的腳步聲在靜寂的房間裏刺耳地響著,他又伸出左臂,用右手指輕輕一點,一道閃電突然朝我腦門襲來,我本能地一閉眼,腦子像似被突然一下子掏空了,之後什麼意識都消失了。

睜開眼時,我首先觸到的是一雙幽亮而又冰冷的雙眼,這雙眼不同於淩波那雙深灰色的眼睛,而是油亮的黑色,我坐了起來細細打量她,黑色的頭發,黃色略黑的皮膚,不管怎麼樣,我終於找到一個與我同樣的亞洲人,至少我應該先弄清楚我是身居何處了。

我剛要張口詢問,突然忘記了自己想要問什麼,記憶一下子模糊了起來,而同時,我感到周身漲滿了力量,隨時準備著要為某事大幹一場,盡管還不確定這個某事具體會是什麼,但那已無關緊要,我已經在這裏等著了,這是件無比明朗的事情:那件事需要我,我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能掃除一切阻力,打敗一切敵對勢力,保障事業的順利成功,而我呢,就在這裏。毫無疑問,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