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短兵相接的人已經有人攻打進了對方的地下營盤,我催促蕭江往前衝進去,蕭江說什麼不肯,他說弓箭恰好需要一定的距離,近了倒不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這邊的人群竟撇了地上的戰爭,爭先恐後湧往地下,而越來越多的對方人群向我們圍了過來,手持各式殺人工具,有一個男人竟然握著一把鋒利的切菜刀,估計得知戰爭爆發時他正在廚房做飯。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隻能做這種荒謬戰爭的犧牲品了。蕭江殺紅了眼,不肯挪動一步,我不信他真的會棄我於不顧,轉念之間,我迅速朝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疾奔過去,立刻有幾個男人朝我追了過來。蕭江見狀怕我吃虧,一邊連忙追我,一邊回身放箭,箭無虛發,甚至一箭雙雕。
到了地下才明白人為什麼爭先恐後地往下跑,地下的戰爭對我們這邊來說不再那麼激烈,但仍在慘烈地進行,街上堆積著一具具老弱病殘的血淋淋的屍體,同時人們忙忙碌碌地搜索、搬運著財物,能往口袋裏塞進去就塞進去。我把蕭江一把拖進拐角處一個灰暗的小屋,假裝和他接吻摘掉他的頭盔,接著趁他不防一拳打在他後腦上,把他打暈在地。從腰裏抽出短刀,急速地削去他的頭頂皮發,我正摸索著從滲出的血跡中尋找那根硬硬的連接芯片的線,突然感覺一股涼風從背後襲過來,本能地我舉起短刀往上一迎,當地一聲,手臂一麻。一轉身,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再次砍了過來,我閃身躲過,瞥見持刀者身穿銀色服裝,是自己一方的,連忙比劃著告訴他我們是一個戰壕的。我除去了芯片,失去了說公共語言的能力,隻能裝作啞巴打手語。那人果然停下了攻擊,用刀指著躺在地上的蕭江,指指我手裏的短刀,嘰裏呱啦用共用語言講著。我打手勢示意他蹲下身子看蕭江的頭頂,他帶著困惑的神情一邊摘下頭盔一邊蹲了下來,我疾速朝他撲過去,用手肘猛擊他的後腦,他軟塔塔地倒了下去。我撿起短刀,重又朝蕭江俯下身去,刀剛剛觸到他的頭皮,不料蕭江突然醒來,大眼睛怔怔地盯了我一瞬,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翻身,右手扣住我握刀的手腕,一個掃蕩腿把我壓翻在地上。我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怎麼了,親愛的,你看看你後麵,這把刀子是我剛從他手裏奪過來的。”蕭江這才看到身後還躺著個人,萬分愧疚地把我扶了起來,說:“我真蠢,竟完全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就不動腦子想想,你會對我不利嗎?我真是太蠢了,回去後我要狠狠懲罰自己,好好彌補你。”我將蕭江的頭抱進懷裏,用藥棉擦拭頭部的血跡,摸索了好一會兒,仍是一無所獲,看來是我手太軟了,沒有削到線頭的深度。蕭江早就沉不住氣,鬧著戴上頭盔繼續投入“激動人心”的戰鬥。我對蕭江說:“親愛的,你懂不懂我是多麼的愛你,你記住,無論我對你做了什麼,都是一心為了你好,為了我們的將來,你懂嗎,親愛的?”蕭江望著我盈滿淚水的雙眼,用力點了點頭。我從蕭江手裏拿過他的頭盔,作勢替他戴上,卻一轉手再次將他擊昏。我不能再次出現意外了,咬著牙,用刀削出那根線頭,用力一拽,芯片出來了。
和我經曆過的一樣,被抽離芯片控製的蕭江,先是從夢中剛醒來一般困惑、迷茫,怔怔地回想和思考,我激動地忍不住一個勁地掉眼淚,等著他從“夢中”徹底走出來。我和蕭江在那個狹小陰暗的小屋裏相擁著度過了戰爭的尾部,街上遍地橫屍,血流成河,人人都成了嗜血機器,沒了人性。我和蕭江猜測、推論著我們身處何地,有沒有回到親人身邊的可能性,我們還有沒有未來等等一大堆疑問。“不管怎麼樣,我還有你,你還有我。”蕭江說。我把頭使勁往蕭江懷裏拱了拱。
戰爭結束後,我們依然混在老部隊中返回來,如果成為俘虜的話,我們會被重植入芯片,再次淪為戰爭工具。這次戰爭大獲全勝,不僅消滅了過半的敵人,而且還虜獲了大量的物質財富。料想敵人也不會那麼快複原,即便他們要報複,他們也要在路上耗去10天,那是10天以後的事情了。因此,戰爭結束後我們獲得5日狂歡的許可,由先進科技合成的各類美酒充溢著整個地下空間,人人都醉得東倒西歪,我和蕭江盡管不怎麼喝酒,隻呼吸空氣就差不多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