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走了,真的走了,讓許書凝甚至有些不能夠相信這竟然是事實。雖然明明知道打電話給華晟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他還是告訴了華晟,然後對方就迫不及待地搬了進來。雖然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是有“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嫌疑並因此而深感愧疚,但許書凝的確需要有一個人來分享這過於寂寞的空間,需要同黨。
想著既然是經曆過那麼多混亂之後第一個可以共度的晚上,許書凝決定還是做點什麼來表示一下慶祝比較好。等到真的開始做的時候,許書凝又犯了難。幾乎從來對工作之外的事不感興趣的他,沒有做飯的習慣。過去單純是因為覺得浪費時間,現在卻覺得情況真的有些棘手……
好在他聰明的頭腦即使是用在做飯這個方麵也還算靈活,以至於並沒有出現什麼災難性的的後果。其實也不單純是為了慶祝,更是為了打發時間。當手頭沒有工作的時候,一個人的時間突然顯得如此的寂寞,而本以為已經習慣了這寂寞的他突然也覺得寂寞難捱。
等到好不容易算是準備好了晚飯,許書凝看了看表,才發現竟然已經過了八點。想到自己竟然在廚房裏奮鬥了那麼久,許書凝自己都覺得好笑,但轉眼之間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某個人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想著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許書凝翻開了一本和自己的業務有關的書,但看了半天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心好像做了壞事一樣自己跳得起勁。終於無法繼續等待下去的許書凝在九點的時候撥了個電話,電話的另一邊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毫無感情起伏的聲音。
腦海突然變得一片空白,許書凝的直覺反應就是“難道出事了?”但轉念想到應該不會這麼巧,再說即便是出了事,難道不也應該有人會通知家屬什麼的嗎?“或者,手機被偷走了嗎?”這樣想著的許書凝立即否定了自己的假設,如果真是那樣,就算是有事不能過來也應該給自己來個電話。
“還是說,再一次,被丟下了……”想到這裏,許書凝頓時覺得全身冰冷,這種不適的感覺讓他站起身,去洗了把臉。“不會的……應該不會的……”許書凝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但緊張和不安卻有愈發擴大的趨勢。自己上一次已經給朱染打了電話,這次實在不想再打,更何況才隻不過剛剛失去聯係,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過於大驚小怪。
拖來拖去,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驅散心中的不安的許書凝,為了穩定自己的情緒般洗了個冷水澡。洗完澡看了一眼牆上的表,時間已經是10點半了,心情忐忑地拿起自己的手機,許書凝才發現並沒有未接來電的顯示。已經無法坐等的許書凝決定去睡覺,睡著了的話就可以不用去想,就可以度過這難熬的時間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書凝突然覺得自己的床對於一個人來說,睡起來有些太空了,空得讓他覺得有些冷。起身去櫃子裏翻出了一床薄被壓在了原來的被子上,再鑽進去之後,終於感到溫暖了一些,但兩層被子壓在身上卻有些重,重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討厭這種沉重感,但這份重量卻也莫名讓人多少感到了些心安,雖然冰涼的身體似乎漸漸開始溫暖起來,但許書凝還是沒有睡覺的意思。強迫自己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分散了一下注意力,漸漸地,許書凝真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睜開了眼睛,許書凝發現四周還是一片黑暗,死一樣的黑暗。摸到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許書凝才發現原來自己不過隻睡了半個小時而已。有些沮喪地想將手機扔在一邊,又怕萬一有來電接起來不方便,許書凝將手機塞到了另一個枕頭底下,繼續和失眠做著鬥爭。
雖然很想盡快再次入睡,但小睡過後的他反倒該死地愈發清醒起來。正當橫豎也是躺不下去了的許書凝打算下床去做點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了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這本來在一個人的黑夜裏聽起來有些令人恐懼的聲音,此時卻好像天使的福音一般悅耳,而讓人激動萬分。
華晟貓一樣輕巧地打開了房門,躡手躡腳地脫下了外衣,瞥了一眼臥室的房門之後,又急匆匆進了浴室。雖然他的一係列動作都完成得很小心,但本就是為了方便聽到開門聲而特意開著門睡覺的許書凝自然已經把所有任何最微小的響動都聽在了耳朵裏,甚至可以聽見浴室裏傳來水通過花灑灑在地上的嘩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