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短暫，痛苦永恒。即使是再不想分開，許書凝也不得不麵對的痛苦現實就是必須回家，回家麵對自己的母親。摸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鎖，許書凝默默在心中祈禱母親已經睡著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母親冰冷而透著幾分嚴厲的聲音，讓剛踏進家門的許書凝本能般幾乎想要收回腳步。雖然有些抵觸，但許書凝還是帶上了房門，慢慢去脫自己的鞋子。
“我在和你說話，為什麼不回答？”母親帶著怒意的聲音讓許書凝知道這次顯然是不可以用沉默來應付過去了。
“約會去了。你不是一直鼓勵我那麼做嗎？”許書凝仍然在脫鞋，並沒有看自己的母親，看上去倒像是一隻在安靜地舔著自己爪子的貓。
“和誰？”母親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著，讓許書凝突然間抬起了頭。他想要看看自己的母親，看看那張從來都端莊威嚴的臉已經扭曲成了什麼模樣？
“男人啊，您也知道我沒法接受女人。”許書凝扯動最近，露出一個微笑，但心髒似乎抖得厲害，讓他感覺就要不能呼吸。
“你……”這樣的許書凝讓母親憤怒地抬起了手。
“打吧，如果打我就能讓你滿意，那就盡管打我好了。反正除此之外，你就再也沒有什麼更為有效的方法了……”仿佛是又回到了少年時代，即使是在少年時代也從未如此忤逆過母親的許書凝閉上了眼睛。奇怪的是，那想象中的痛感卻遲遲沒有傳來，讓有些奇怪的許書凝睜開了眼睛，才發現母親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你想要氣死我嗎？”母親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回頭？是不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今生你才要這樣對我？”
“這應該是我想說的話吧……”在心中苦笑，許書凝卻還是一言不發。“是不是我前世欠你的，今生才要這樣補償。為什麼想要好好溝通一次都會這麼困難，為什麼您永遠要以自己心中的標尺來衡量別人，決定好惡？”
“你是故意想要和我作對才會這樣嗎？”母親的眼角似乎泛起了淚光。“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辛辛苦苦把你養大……”
“媽……”許書凝開口喚了一聲。他也並不像要這樣，如果可能，他也不想要和自己的母親鬧得這樣不可開交。但如果有什麼一定要堅持，有什麼絕對不可以含糊帶過，那就是這件事。隻有想要和那個人廝守在一起這件事，不可以妥協。
“我怎麼可能是故意氣你？如果要死的話，我去死好了。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不這樣難過的話……”許書凝不是在開玩笑，雖然他有舍不得放下的人，雖然他也還並不想死，但如果用自己的生命可以換來母親的平靜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就當是自己對多年的養育之恩的回報好了。
“死吧，你去死！”母親用一種怨恨的目光看著許書凝。“我把你養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去死的嗎？”
母親的話讓許書凝呆立在原地。死也不是，活也不是，許書凝真的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讓母親滿意，才能讓母親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