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是不是已經鐵了心要和男人在一起？”母親的表情突然平靜了下來，平靜得可怕，讓許書凝的心中生出了不安，這不安又隨即變成了恐懼蔓延。
“是……”雖然不安，即使不安，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許書凝並沒有要鬆口的意思。
“好，我明白了。”母親語氣平靜地慢慢轉過了身體，背對著許書凝。
“媽……”有些擔心自己的母親是不是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的許書凝慌忙拉住了母親的手。
“放開。”母親態度冷淡地甩落了許書凝的手。
“媽……你想要幹什麼？”這回即使是許書凝自己也能聽出自己的聲音在明顯地發顫。
“不要你管。”母親態度堅決地走進了那間屬於她的房間，裏麵迅速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媽，媽你聽我說……”許書凝用力拍打著房門，裏麵卻靜悄悄沒有一點反應。“我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的，不過是一輩子單身，不會給你丟人現眼的……媽你相信我……”自己的淚水落下來的時候，許書凝有些吃驚。雖然自己也覺得丟臉，但他卻還是選擇了放任。
雖然不想在母親麵前顯示出軟弱，雖然一直想用更強硬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的決心，但當意識到真的有可能失去這唯一的親人的時候，許書凝也終究還是變回了孩子，像孩子一樣乞求、討好著自己的母親，並希望能因此而獲得原諒。好像多少年前自己的父親離開的時候那樣，雖然並不能稱得上有多麼悲傷，但心裏的確是感到了一種失落，無法被填補的失落。
想到也許有可能再次麵臨那種失落，恐懼越來越鮮明而強烈地籠罩上來，包圍了身體，讓身體發冷，心也慌得厲害。比身體上的痛苦更為痛苦的是那種無論如何努力、如何解釋都無法被了解、被接受，甚至連溝通都沒有可能的強烈無力感。
“你睡覺去吧。”母親虛弱的聲音好像從天外傳來，卻讓許書凝莫名心安。經曆了極度恐懼過後的安心，讓他覺得虛弱乏力，但身體輕飄飄的卻又是說不出的舒服。“我明天就走，你長大了……所以你的事我也再不會管了。”母親的房間裏傳出微弱的聲響，不知道是不是她正在收拾行李發出的響動。
對於母親這樣的說法，許書凝不知道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當然應該高興，高興的是自己的感情再也不會被橫加幹涉。但也難過，難過的是直事情變成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母親也還是沒有想要去認真了解自己的意思，更不要奢談什麼理解了。
“雖說她目前的態度與其說是妥協，不如說是賭氣。但無論如何，隻要自己努力，一切總可以慢慢改變吧？即使是頑石，應該也會有動搖的時候……”困倦、虛弱、疲憊慢慢襲來，許書凝竟然就這樣蹲在母親的房門前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