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馳出一段路。
秦懷瑜掀開簾子朝外看,宜逍居已瞧不見了。
他回眼,瞧了瞧自己的心腹,眸子裏閃過一抹擔憂。
“驚羽,你能行吧?”
驚羽點點頭。
“爺,我隻是腳不能動,又不是腦子壞了,隻是……”
馬車停了下來,近衛已經備好了馬。
秦懷瑜偏頭看他,“你想說什麼?”
“我……”
驚羽有些為難,要怎麼說?
如今的吐蕃王朝是一場亂局。
自家主子是秦家小少爺,說他隻一心想幫好友化解厄運……這話說出去,誰信?
旁人隻會以為自家主子,是想和達寧都督結盟,是要染指獨宗城的命脈…
秦懷瑜挑挑眉,“擔心我?”
驚羽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
“爺!都督那邊情況確實不好,而且…天朝公主去世半年之久了,這、這會有關係嗎?萬一……”
“沒有萬一!”
秦懷瑜說得斬釘截鐵。
“我相信南喬!南喬說你身上沾染的死氣,已經到了滅門的地步,所以,達寧一定有事瞞著我!”
“啊?這……”
驚羽一聽這麼嚴重,頓時卡了殼,不知道怎麼接話。
本想說,就算你去了,怎麼說服人家相信這種神神叨叨的事?
可是轉念一想,自家爺和達寧都督的交情之深,絕非尋常朋友能及。
“爺!你放心去,我辦好了事,在這等你。”
“嗯!”
秦懷瑜拍拍驚羽肩膀,又道,“行禮都備好了?”
“是。”
秦懷瑜已經從馬車上,躍到了車旁的馬上。
留下一句,“自己小心!”
一人一馬便朝著前方疾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驚羽的視野裏。
驚羽探了下腦袋,吩咐秦家軍的兄弟們。
“走!”
——
昨夜的暴雨,把獨宗城的鐵橋洗刷得幹淨透亮。
鐵橋東邊盡頭,站著兩個男子。
一個是頭戴透額羅軟腳襆頭,頂有一小禮帽,著圓領白袍服的俊逸公子。
另外一個是眸色冷冽的精幹侍衛。
侍衛手中拿著一把白色油紙傘,傘柄上鑲嵌了金線,傘尖兒則是用純白玉石雕琢而成的精致小巧的玉墜子。
馬蹄踏上鐵橋,蹄聲有了重鐵的沉悶。
侍衛立即撐起了傘,遮住了身前人,傘下的眼,精光驟厲。
“爺!要不要……”
“咳咳!”
俊逸公子掩嘴輕咳了兩聲,輕叱自己的侍衛,“不許多事!”
侍衛低低應是,但仍然緊緊地警惕地盯住了橋上來騎。
橋那邊出了大事。
自家爺依照約定,從不曾過橋去。
但,不代表橋那邊的人,不覬覦這邊!
俊逸公子並無任何戒心,自顧彎腰,目不轉睛地、觀測橋下水位的上漲情況。
“噠噠噠——”
馬蹄聲響靠近。
馬背之上的年輕男子也看到了俊逸公子,狐狸眼閃了閃,策馬,朝他緩緩行了過去。
侍衛眸色大變,但,在看清馬上人的麵貌後,又立刻淡定了下來。
“籲——”
俊逸公子這才直起身,轉頭,凝目看過去。
眸色一亮。
那人輕盈躍下馬,狐狸眼彎成了兩彎月牙。
“達寧,好久不見!”
獨宗城的東城,沒有樹木,全是礦崖和礦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