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做腦部CT的功夫,溫晚梔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一眼就認出了她:“請坐。”
溫晚梔坐下,一時不知道怎麼和醫生解釋,隻好幹巴巴地問:“薄嚴城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推了推眼鏡:“溫小姐,我聽薄先生提到過你的情況,他一直能看到的幻覺,應該就是你吧。”
溫晚梔喉頭一哽,僵硬地點了點頭。
醫生沉聲道:“薄先生存在幻視的情況已經有三年了,他已經習慣了幻覺的存在,您一時間回來,恐怕他會因為創傷應激而難以接受。”
溫晚梔點點頭,今天早上的情況,正印證了醫生的話。
醫生簡單記了幾筆,重又開口:“我建議先多進行陪伴,不必進行太多語言上的溝通。可以模糊現實和幻覺之間的區別,等薄先生身體和精神恢複一些,擺脫藥物依賴後,再進行意識的糾正。”
溫晚梔心思沉重地應了一聲:“醫生,薄先生的病怎麼會突然惡化?”
醫生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薄先生不是突然惡化,他三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他太聰明,騙過了太多的心理醫生罷了。”
溫晚梔若有所思地回到病房,薄嚴城正半靠在床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硬著頭皮走進門,溫晚梔倒了杯水放在床頭,轉身坐到沙發上,沒有說話。
就像醫生說的,隻要陪伴就好。
這病能好不能好,也都看他自己了。
薄嚴城也是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和早上判若兩人。
他靜靜地看了溫晚梔一會兒,便拿起手機開始蹙著眉辦公了。
溫晚梔有些好奇地看了他幾眼。
據她所知,薄氏的事務已經全權交給了薄遠和程通,薄嚴城自己也把展覽中心交給了別人打理。
他這會兒在忙些什麼呢……
薄嚴城抬眼思考的功夫,對上了溫晚梔略帶疑惑的眼神。
他淡淡地笑著,點著手機屏幕低聲解釋:“答應你的,要做設計師基金會。再耐心等等。”
溫晚梔眼神一震,眼眶有些發酸。
這是她寫在自己手賬裏的,一個小小的卻遙不可及的夢想。
連她自己都快忘得一幹二淨了。
之前的日子裏,她每日為了活下去,掙紮在生死邊緣。
腹背受敵,每晚都擔驚受怕地睡不好覺。
原來自己早就把這些夢想,願望,都拋在腦後了。
而麵前的男人,身體和精神幾近支離破碎,好像全靠著她的這點夢想支撐著,黏合在一起。
溫晚梔低聲小心地開口:“那,組建完基金會之後呢?”
薄嚴城難得愣了一下,半晌才落寞地笑了。
“好像沒有什麼了,你的手賬裏,也沒再寫什麼別的。”
溫晚梔突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也許完成這些事情之後,薄嚴城和這個世界最後的鏈接,也就斷了。
他脫手了薄氏的所有業務和股份,名下的財產也都不動聲色地做了處理。
這分明就像是在處理後事!
溫晚梔一顆心提了起來。
組建基金會這種事,對薄嚴城在京城和商界的人脈來說,根本不算是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