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依然一愣,她沒想到薄遠也在這裏,想到自己出言不遜,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爸。”
薄遠冷著臉擺擺手:“不用多說了,既然來了,就正麵硬碰硬,在我麵前,她沒什麼好說的。”
薄遠畢竟吃過的鹽比向依然吃過的飯還多,他早就想到了,溫晚梔來的目的不會是他,而隻會是向依然。
這枚他早就放棄了的棋子,也理應被踩上幾腳。
薄彥真係上西裝的扣子,起身跟上薄遠,往戲台而去。
向依然一個人留在偌大的休息室裏,渾身發冷。
她有預感,這次晚宴,就是她最後的晚餐。
薄遠上了台,笑著在掌聲中行禮,感謝大家的到來,客套得行雲流水。
溫晚梔鼓掌,眼神卻冷得像冰。
這隻老狐狸不愛任何人,也不感謝任何人。
他眼裏,從來都隻有他自己,所以連親兒子,都能一並出手。
可惜,自作孽,不可活。他做的孽,早晚會付出代價。
薄遠眼神一轉,落在了霍老太太的身上,神色謙恭客氣。
“薄遠作為小輩,還得感謝霍老太太的捧場。如果您不嫌棄,就來講上幾句,提點提點後輩,我們洗耳恭聽。”
這麼一來,表麵上算是給足了霍家麵子。
但溫晚梔明明白白聽出了挑釁的意味。
霍老太太自然也不是軟柿子,不卑不亢,沉聲開口。
“我一個將死之人,能說出什麼有意義的話啊。不如讓我孫女代替我,祝賀幾句。”
老太太還沒來得及交代孫女的名諱,薄遠看向溫晚梔的眼神,已經解釋了一切。
向依然像尊石膏像一般,僵硬地坐在溫晚梔的對麵,眼睜睜看著她起身。
溫晚梔在眾目睽睽,一片嘩然之下,從容拿過了話筒。
“在此還要感謝薄先生給我這個機會,很榮幸,代表霍家發出祝賀。”
溫晚梔略作停頓,眼神冷厲起來。
以上兩句,就是她所有的客套話了。
“但是,很抱歉,我不是來慶賀的,我是來,要一個解釋。”
全場安靜得可怕,賓客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錯過這個驚天大瓜。
溫晚梔犀利的眼神在向依然,薄彥真和薄遠之間緩慢逡巡,沉聲開口質問。
“我想知道,薄家公子薄彥真,傷害我父親霍啟東,是什麼用意?”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可溫晚梔不打算給他們緩和的機會,接連發問。
“而向依然,你殺人未遂,買凶作案,又為何還在這裏逍遙自在?”
薄家的保鏢就要起身,卻被霍老太太一個威嚴的眼神震懾,一水兒高大健壯的保安進入待命狀態。
向依然渾身顫抖,眼眶發紅,怒火帶著懼意,就快要讓她窒息。
“溫晚梔,你別血口噴人。我母親霍玫也是霍家人,我是霍家的後代。霍啟東,是我舅舅,我怎麼可能傷害他!”
溫晚梔冷笑一聲,諷刺地鼓了鼓掌:“我還要謝謝你提到了霍玫。”
她的目光閃著怒意,轉向薄遠:“我親愛的薄遠叔叔,你明知道,當年殺害你妻子方錦華,逼死我母親溫瑾的罪魁禍首,就是霍玫,為何按下真相二十多年,還縱容她在你們的保護傘下橫行!”
全場再也壓抑不住驚呼,賓客露出慌張驚異的神色,甚至三三兩兩離了席。
這些消息,無疑像是雪崩。
讓薄家這座大山,徹底崩塌在所有京城大人物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