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總有一些沒來由的規則,比如晚上12點之後最好不要離開自己的房間,不能帶外人回家。
朋友說要來我家,每次和我快到家的時候,他們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讓他們不得不折返。
久而久之,很少會有人再說來我家了。
唯一一個能成功踏進我家的人,他是一個算命人的孫子。聽說他爺爺是個大師,算命本事神乎其技。
那時我們嚐試進入爸爸的書房,結果被爸爸發現了。
他罰我對著祖先的牌位跪三個小時,讓我不停一直在心裏懺悔。
“你把不相幹的人帶回了家,還動了家人的東西,家人現在很生氣,你隻有跪在這裏祈求家人的原諒——”
父親不讓顧及我的感受,也不管我是如何求饒求。
後來來過我家的那個人就退學了,說是因為神誌不清,失魂落魄,他的爺爺帶著全家人搬離了這裏。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家裏不止我們。我對爸爸口中的家人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就是祖先的亡靈,他們的魂魄留在了這家裏。
半夜12點之後他們就會出來活動,所以12點之後這個家不屬於活人,而是屬於死人。
自從那個女人進來以後,喚醒了我關於家人的回憶,家人到底是什麼樣?
是千方百計阻止外人進入這個房子,還是讓進了這個房子的人遭遇劫難的凶手。
爸爸不允許任何人談起有關家人的事,那個女人是外人,因為她嫁給了爸爸,成為了家人,所以可以安全地住在這裏。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白天因為家人的事情,我一直睡不著,如果不解開,我怕是難以入眠,所以趁著明天不用去學校,我決定今晚在12點之後在房子裏查看是否有什麼異常現象。
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她手裏提著燈,昏黃的燈光照亮她蒼白的麵容,她原本冷若冰霜地臉上顯露出幾分遲疑。
我將手電打向天花板,這樣既不會閃到眼睛也能看清周圍的事物。
“我睡不著,再說你不也是?”我反問道。將疑問拋向對方,再采用對方的答案。
“啊?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就怕這房子裏的鬼——”
“這房子裏有鬼?”我故意瞪大眼睛,表現出十分驚訝的樣子。
她明顯對我的驚訝,表現出了不耐煩。
“也對,你爸爸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美其名曰為了你好。”
她自問自答讓我的疑惑更深了,我對她一無所知,而她卻知曉我的家庭。
“我怕說出來會嚇死你——”她不懷好意地眯起眼睛。
“我不怕這些。”我鎮定自若,對她看似用來恐嚇我的表情視若無睹。
她用一如往常的不耐煩表情說道:“我看出來了,你對這些有了解。雖然我答應了蘭揚,不會讓你卷到這件事情裏。但是你既然已經自己踏到了這個看不見的世界,你就早晚都要知道。”
她說著手在半空揮舞,隨後憑空出現了一條紅線。
紅線自動捆在我的手腕上,我的視野沒什麼變化,可是——
“看來愚蠢的後輩,可以看見我了。”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林苑,不愧是仙人,有本事——”
“沒本事,我也不會來這裏。”林苑冷冷道。
那個說話的女人是人是鬼,還是故弄玄虛?
我挺直了腰杆子,猶豫到底要回頭看那個女人,還是看林苑。
我選擇看林苑,因為她最起碼長得不嚇人。
林苑沉默了下道:“她不嚇人。”
我的表現有那麼明顯嗎?
好吧。
我故作鎮定道:“需要一點接受的時間——”
“現在可以看了吧。”她不屑道,然後翻了個白眼。
我緩緩回頭,隻見一個瘦削的中年女人正笑眯眯地看著我,笑容很滲人。眼前的女人最起碼是個人的樣子,很討厭西式恐怖的視覺衝擊。
她的眼神裏透出充滿警惕的殺意,從嘴裏吐出一股濃鬱的白煙,白煙將我的眼睛蒙蔽。
我控製不住自己慢慢後退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