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是為無辜慘死的老周，還是自己即將死去的理想，亦或是千千萬萬仍然要忍受壓迫的看不到一點希望的勞苦大眾。
他為自己感到悲哀。
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笑，不自量力地以為單憑他們就能鬥過在這上海灘叱吒風雲的大官兒們。
錢端午越想心裏越堵，索性不想了，低著頭想回家躺著。
蘇晚雲看到錢端午有了動作，也從悲傷的情緒中醒了過來。
在錢端午經過蘇晚雲身邊時，蘇晚雲猛地抓住了他。
“我有事要和你說，這裏不方便。”
看著蘇晚雲認真的樣子，錢端午想了想，於是點點頭讓她跟著自己回家。
就這樣，蘇晚雲再次跟著他回到了那個家徒四壁的小屋子。
可是這次她卻覺得這個小屋子確實那麼溫馨，有床，有桌子，有凳子。
這就足夠了。
一個人生活擁有這些東西也就夠了，我們又在貪心什麼呢？
錢端午拿起茶壺給蘇晚雲倒了一杯滾燙的白開水。
不知道為什麼，蘇晚雲看著那杯冒著熱氣的水，突然笑了。
錢端午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後就靜靜吹著水等她開口說話。
蘇晚雲靜靜看著不斷升騰的熱氣，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等到熱氣減弱了之後，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溫水，接著平靜開口：“老周他們死了，任務也終止了。”
“接下來你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了，暫時，也不要再想著為你的同學們報仇的事情了。”
“畢竟你現在雖然在那些太太們身邊辦事，但要是想接近方句華還是有一定難度的，更何況是帶著武器接近他。”
“希望你以後可以過好自己的生活，在方珂身邊好好幹吧。”
“說不定，最後能當個乘龍快婿，也挺好。”
看著錢端午慢慢變黑的臉色，蘇晚雲最後也打趣了他一下，想讓氣氛輕鬆一點。
可是錢端午並沒有笑。
蘇晚雲尷尬地不知道是該繼續笑還是把嘴角放下。
這時，錢端午才露出一個不如哭的笑容抬起頭看向蘇晚雲。
“那你呢？”
“嗯？”
蘇晚雲歪頭表示疑問，她沒有想到他會問到自己。
她並沒有打算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錢端午，可是既然他問了，她也不想騙他。
而且，她也確實想找個人訴說一下自己的抱負。
嗯，算是抱負吧。
“我還是打算刺殺方句華，隻不過這次隻有我自己了。”
錢端午卻好像並不意外，因為他並不認為已經苦苦支撐了幾年的蘇晚雲會這樣輕易放棄自己這麼久的努力和現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
“怎麼做？”錢端午將手肘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認真地問蘇晚雲。
聽到錢端午這麼認真的語氣，蘇晚雲知道了，他也不想放棄。
“依舊在下周四，在去碼頭之前，我會動手。”
“但不需要你的幫忙。”
看錢端午想開口，蘇晚雲急忙伸出手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