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萊縣府門口,高縣令今日事了,從傍晚便一直候到月上樹梢。
遠處黑暗中,一陣馬蹄聲傳來。待那聲響逐漸靠近,門前燭籠搖曳出馬背上一男一女。
高天明趕忙去迎那兩人,還沒等那人下馬,就急切問道。
“天盡老弟,事情辦的怎樣?”
坐在馬身前頭的餘天盡不說話,隻是將韁繩遞給高天明,隨後一跨而下,慢慢悠悠拍起身上的灰塵。
而趙曉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下馬,半個身子隱在黑暗之中,乖巧的躲在他背後。
高天明見他這師爺做事不慌不忙,似乎還帶了個少女回來,更是心中急切。
“餘老弟,這次出門見到那人了嘛?”
這不問還好,一問,餘天盡突然止住動作,微微抬頭,看向高天明,
隻是他的神情冷淡,不像是心中有什麼高興事。
又過小半晌,他才幽幽說道。
“高老哥,吾原以為您是真情實意求我幫忙,吾便當你是明主,也不設心機,隻聽你說的辦了。沒想到啊,你這濃眉大眼的縣令,居然還藏了不少花花腸子。”
餘天盡嘴上雖這麼一說,心底的真實想法其實是想激一激這家夥,讓他把之前和趙文仲說的那些事先袒露出來,就例如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他已然聚集一幫弟兄做大事之類的。
然而,高天明卻麵露疑惑,眉頭皺了好一會兒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心想餘師爺出門辦事多日,回來見自己這般等在門口裝裝樣子,也不關心他這下屬,隻惦記自己那點事,未免也太沒誠意,他本就年紀輕,心中估計是不高興了。
高天明趕忙牽過馬交給另一名衙役,讓餘天盡和他那同伴趕緊進府再說,自己先去後頭準備些吃的來犒勞犒勞這位功臣。
餘天盡知道這家夥會錯意,但奔波勞累數日,確實也該休息休息。便領著趙曉琪進門去了,等高縣令回來再說。
縣衙內有處小花園內有假山造景及一盞六角亭子,原先是宋縣丞和一幫酒肉同僚喝酒的地方。自打這幫子家夥被餘天盡清理過後,此地便少人來往,如今雜草叢生,沒以前那般光景。
餘天盡隨手捏了幾道風刃,自他的指尖發向。風刃在這花園中來回,不過幾息時間,雜草便被齊齊切斷,再搓出個小旋風,將這些碎葉樹枝統統收集卷至一處角落,很快便堆成金字塔模樣。
“盡哥哥,你好厲害!”
趙曉琪見多識廣卻也沒見過這般稀奇道術,連連拍手道。
“我這餘師爺啊,本領可是大著呢,呼風喚雨,世間若真有掌握風雨雷電的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高天明自後堂而來,手中提著倆木食盒。聽見花園內這動靜,迎麵笑著說道。
趙曉琪原先是背對著他的,聽見背後傳來聲音,便轉頭過來。
高天明正要踏上亭前石階,見那少女轉頭,下意識看了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便嚇掉半條老命。
“文鈺..!?”
後麵兩個字還沒來得及發出,高天明就被那人突然轉變的冷冽眼神所威懾,嘴巴半張在那裏,沒敢繼續發聲。
心中更是波瀾起伏。
大人,何時來的?!
這般打扮,難道就是剛才餘師爺背後那丫鬟!
該死,自己怎麼沒注意到。
正當高天明惶恐萬分,豆大汗珠不斷滴下之際。趙曉琪卻一轉臉色,輕聲柔氣地朝身旁那人說道。
“盡哥哥,高縣令帶著好吃的來了,咱先入座吧。”
言語之中無不透露出懷春少女般的氣質。
高天明有些傻眼,這副小女子作風,還是那個暗中委派給自己任務,對自己手下人嚴厲無比的文鈺大人嗎。
“怎麼了,高縣令,是心疼那些飯菜嗎?”
餘天盡忙完花園裏的清理工作,轉頭見一人正傻傻地邁出半條腿,嘴巴還張的老大,原來是高天明。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對他用了定身術呢。
“哦是,啊不是不是,天盡老弟,這位是?”
見高天明看向趙曉琪,餘天盡才反應過來,這位高縣令還沒見過小琪兒,難怪有些吃驚,遂介紹起來。
“這位是小琪兒,瓊星閣掌櫃女兒,她以後跟在我身邊做事。小琪兒,這位就是高縣令,高天明先生。”
“小女子見過高縣令。”趙曉琪上前一步,給高天明行了禮。
高天明強裝鎮定,要不是文鈺公主又瞪了他一眼,他連“嗯”都沒敢發出一聲。
隻能借勢將食盒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手忙腳亂的將蓋子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