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鑒定這事兒,溫父絲毫不知情。
猛地聽他一說,不住的搖頭,“子安,你怎麼會這麼想,你當然是我的親生兒子!”
“是啊,我是您親生的,也是我媽親生的,所以我才奇怪,她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溫子安麵上流露出一絲悲戚。
那是從小得不到母愛而留下的痕跡,以前,都被他掩藏的很好。
“直到那天,時羨到醫院找我看病,我看到她的臉竟然和雜貨間裏,那張被母親當做寶貝珍藏的照片上的女人幾乎一模一樣,你不知道,當時對我的衝擊力有多大......”
“所以我想辦法去查她的資料,又看到她的出生日期和父母病例,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我們的出生日期,出生醫院,乃至出生時間都幾乎一模一樣。”
他深深吸了口氣,每說一個字,都是在揭開一塊傷疤。
“產房裏傳出兩聲嬰啼,一個是被家人期待,眾星捧月的千金小姐,一個卻是因體弱被送到新生兒科續命的早產兒......”
"他們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我卻在為活下去而努力,她在擁有幸福生活的時候我卻時刻擔心我媽會不會犯病,會不會打我,會不會發起瘋來想要殺我!"
“不是這樣的子安,是你媽她......”
溫父欲言又止,看著自己平時連說話都不會大聲地兒子此刻卻變成這幅樣子,心疼不已。
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在他的認知裏,那件事根本就是不該發生的,是違背人倫綱常的,是一輩子都不能對外人道的......
但為了將溫子安從深淵中拉出來,為了不讓他越陷越深,他就不得不打破心裏的那份作祟了二十幾年的屈辱感......
雙手緊緊攥拳,掙紮許久,閉上了那雙曆經滄桑的眸子,“你媽的病,真的跟周書音沒有關係,是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是她弄錯了友情和感情,她不知道自己對周家小姐根本不是、不是那種意思,所以才會在聽到周家小姐要結婚的消息之後受不了......”
溫父將頭越垂越低,直到看不清五官,“子安,周書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你媽對她......”
那幾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
一時間,父子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就這麵對麵的坐著,卻誰也不看誰。
良久,溫子安才沒什麼感情的吐出一句話,“因為她不知道,所以就能無視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嗎?”
溫父倏然抬眸,複雜的凝了他一會兒,伸出手,覆在溫子安的手上,歎氣,“可你現在,不也是在對別人造成傷害嗎?”
溫子安沒說話。
與他四目相對,竟從自家父親眼中,第一次看到了失望。
失望就失望吧。
他也對自己失望。
不,是絕望。
是對人生的絕望。
既然自己的人生已經毀了,時羨又憑什麼擁有幸福?
溫子安斂去神色,不言不語的將手從溫父手中抽出來,起身。
“子安!”
溫父回頭時,溫子安已經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他心中一驚,抬腳追了上去。